虚缈宫主殿内气息紧张,银色面具的少女跷着二郎腿单手撑着脑袋坐在主座之上,一袭黑红色长裙高贵冷艳。
底下的人全部低着头,一声不吭 。
“散会。”纪江澜打了个哈欠轻飘飘的说了句便离开了主殿。
半晌底下的人才长舒一口气,几人结伴的一起离开。
在这虚渺宫后花园里种满了玫瑰,玫瑰都开的极其艳丽,花香馥郁。
纪江澜勾起红唇轻笑,纤长白皙的指尖轻触花瓣,整朵玫瑰一下子枯萎凋零。
她微微垂眸失望的收回了手。
面前忽然闪现出一抹异样的色彩,一只色彩奇异的蝴蝶在她身边飞舞。
蝴蝶的翅膀是血红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有紫色的脉络。
纪江澜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她虽是虚缈宫的宫主但也只是个才刚及笄的孩子啊。
她抬起手,却在蝴蝶快停在自己手上时突然想起自己不能触碰活物,急忙准备收回手,蝴蝶却已停栖在她手上。
“没,没事?!”纪江澜有些吃惊,将另一只手放在花上,脆弱娇艳的玫瑰并没有像蝴蝶那般奇迹的活下来。
“原来………还是不行吗?”纪江澜的眼底闪过几分落寞却又有几分愉悦。
她……还有小蝴蝶呀。
这只蝴蝶似乎很粘着她,此后的几天里无论是去哪都跟着她。
温泉池里,水雾朦胧,纪江澜靠在边上看起来非常舒服,面具已经取下来了,温热的水雾蒸的她脸蛋透红。
除了她这里根本没有人敢进,顶多就是宫人在外面守着。
全身是毒的她使着温泉也皆是剧毒,哪怕是水雾都能杀人。
可如今不一样了,陪她的还有小蝴蝶。
睡意朦胧的她迷迷糊糊的觉得身上一重,似乎有人,可是这里皆是剧毒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她微微睁眼,未着缕寸的少女搂着她的脖子,红瞳里亮晶晶的。
“我叫蝶似,你好啊纪江澜。”
纪江澜奇异的看着她,“你竟然没事?”
“能有什么事嘛,我们都呆在一起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啊。”蝶似乖巧的抱着她。
“你是……那只蝴蝶?”纪江澜猜测道。
“是的呢!”
纪江澜无奈扶额,“来人,再备一套衣服。”
她朝外说道。
外头的侍女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宫主,您要的衣裳就放外面了。”侍女恭恭敬敬的说道。
“退下吧。”纪江澜让蝶似转过身去,换好了衣服,“自己穿。”
“啊?我不会。”蝶似一脸无辜,呆呆萌萌的,“要不,你帮我吧。”
“我帮你?”纪江澜有些不可思议。
“好~”蝶似甜甜的笑了笑。
纪江澜的脸更红了,就像是被调戏了一般。
吃亏的是她不是我……不慌不慌。
出来后,侍女们都很吃惊,自家宫主身边竟有一女子,还牵着宫主的手?!
重点在于她还活着!
此后便一直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虚渺宫,还是住在宫主的房间。
因为她死活不去其它地方非要跟着纪江澜。
“宫主,蝶似大人用了您的杯子!”侍女慌慌张张禀告给纪江澜。
“她不怕毒。”她揉了揉太阳穴。
“可蝶似大人说她肚子疼。”
“我去看看。”
回到颜月阁就看见蝶似躺在床上,眼神委屈。
“说吧,这次又吃了多少?”纪江澜无奈。
“澜澜~”蝶似撒娇的喊道,“那你陪我下山玩好不好?”
纪江澜看着面前开朗可爱的少女不禁失笑,“好啊。”
……
山下,车水马龙,纪江澜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为毛下个山还要换身衣裳。
“澜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那衣服多张扬啊,吸引仇家可就不好了。”蝶似明明就是想看纪江澜换身衣服却偏偏说的那么有道理。
她嘴角的笑都止不住了,纪江澜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
“仇家根本不敢碰我,不过你可要看好我,我可全身是毒,万一谁不小心碰了我,那就是他出门没看黄历。”
纪江澜无奈的说道。
曾经的她因为自己的毒而从来没有出去过,下山仿佛都成了一种奢望。
蝶似拉着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现在天还早,集市上没有多少人。
当初,蝶似还是一只小蝴蝶的时候就经常看见集市上的繁华。
如今她可以带着纪江澜一起看看热闹了。
先在客栈订了两间房,就跑出去玩了。
茶楼里,蝶似带着纪江澜在二楼寻了个好位置。
“蝶似这是要干什么?”纪江澜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这些呢。
“听书啊,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反正特别好玩就对了!”蝶似招呼了小二要了一壶茶。
钱根本不是问题,毕竟这个有虚缈宫宫主在这。
“澜澜,你说既然你从小被当做药人培养,那身上的毒能否转化为药呢?”蝶似作为一个好奇宝宝当然不会错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
“那你试试好了,不过用什么试呢?”蝶似一脸郁闷。
“算了吧,试探总归是需要一个活物……”纪江澜讨厌不能触碰有生机的东西的感觉。
“你先试着调动体内毒素,在逆转一下功法试试。”蝶似以前似乎在哪看到过这样的秘籍。
纪江澜也很信任她,毕竟她是她唯一的朋友,可也就是因为这种毫不怀疑的信任导致了之后的那种后果。
听完戏后,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拥挤的人群中,蝶似拉着纪江澜,玩的正开心。
她猛然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真正想骂骂咧咧,猛然一抽筋,直挺挺的到了下去,口吐白沫,肤色紫红。
周围人猛得散开,讨论着这人的死因。
“……”纪江澜面色苍白,大步跑开。
“澜澜……”蝶似追了上去,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纪江澜跑回了客栈,闷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人啊……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像是只被丢弃的猫儿。
她也的确算是被抛弃,被天下人厌弃,为世人所恐惧,活在黑暗的角落,不得阳光。
那日她哭的极惨,哽咽着睡去。
蝶似在街上寻了她一整天,最后在原先租的客栈里找到了她。
翌日,纪江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天明,歪头就能看见一旁睡的正熟的小姑娘。
她敛去眸中的不明神色,轻笑着用手描摹着她的容颜。
蝶似……
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