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韩沉住院了，情况不乐观，辛佳连忙赶了过来。
季子苌撇了撇嘴，满脸的不高兴。
辛佳就知道他醋坛子又打翻了。
双手抱住他的脸:“别不开心了，虽然我曾经确实喜欢过他。”
季子苌皱眉腹诽:你那叫喜欢吗？入魔还差不多！
辛佳扯住他的脸，揉了揉。
“好吧，是很喜欢过他。”见季子苌脸色变了，连忙顺毛:“但是现在我喜欢的是你啊，韩沉早就是过去式了！”
脸色好了点，他不解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他？”
“虽然我不喜欢他了，但我跟阿姨的关系很好啊，且我们从小玩儿到大，还有友情在，韩沉伤得这么重，不来看一眼说不过去吧？”
这个理由勉强说服季子苌，辛佳凑过去，抱着他亲了许久，季子苌脸上才有了笑意。
医院门口。
辛佳看了看地图，指着楼层说:“应该就是那儿了！”
白锦曦和穆方城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
穆方城脚步一滞，是E和L，随后他恢复正常，向前走去。
倒是白锦曦对着季子苌多看了几眼。
这是当初和夏俊艾合伙绑她的人，夏俊艾杀她，所以他死了，这人，也该受到惩罚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香水瓶，喷了几下。
味道清幽，还有种说不出的香气，很好闻。
辛佳很喜欢，想问问是什么牌子的，白锦曦早就牵着穆方城的手走了。
季子苌手臂突然一疼，他看了下袖子，有血迹？
撸开袖子，辛佳紧张的问:“这是碰哪儿啦，怎么会有伤口呢？”
最后硬是拉着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估计就是被细小的东西扎了一下，没事，贴个创可贴就行。
辛佳这才松了口气，用酒精棉球擦了下，才贴上创可贴。
俩人到了韩沉的病房，韩沉见到辛佳，脸色一沉，辛佳也不在意，挽住季子苌的胳膊:“我男朋友！”
韩沉居然有一瞬间茫然，似乎没想到追在他身后十几年的小丫头居然有了男朋友，不过他还是松了口气。
“阿姨不放心你，正好我们在岚市，就顺道来看你了。”辛佳放下果篮，“看你刚才很高兴，大概是没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季子苌不说话，只搂住她的腰，俩人出了门。
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俩人洗漱好，很快上床睡觉了。
……
季子苌梦到五年多前和A去绑架苏眠妹妹的画面。
M和T说服了S，也不让A动手。
他对此没什么感觉，反正总归有人会死，他都麻木了。
但他此时，他仿佛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苏眠的妹妹，一个是他。
他能感觉到那种被信任的人背叛捅刀子的感觉。
他迷晕了另一个他，熟练的绑好，冷漠平静，A还在一旁说笑。
他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脑海里仿佛出现了那个女孩死时的模样，心口涌着血，满脸血肉模糊，这么想着，脸上一阵刺痛。
A划了一道又一道口子，又深又狠。
他被疼得醒过来，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A拔枪，手竟然有些抖，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的。
季子苌想，大概都有吧。
激动的是，苏眠有了个完美的替身，还是他亲自动手的，害怕的是苏眠知道真相会不喜欢他。
他熟悉A，他身上有种天真的残忍，入眼的人可以让他掏心掏肺，不入眼的，对他来说都是可以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
虽然他们都一样……
A扣下扳机，心口猛的一凉，疼痛传遍全身。
“季子苌”解开绳索，俩人开车把他扔到树林里，然后回去。
他终于能睁开眼，可是怎么也动不了。
血液慢慢流出，浑身发冷，他就这么躺着，直到死去。
他知道这是梦，可怎么也挣脱不了。
“子苌，子苌——”辛佳见他额上都是冷汗，眉头紧皱，好像做噩梦了，连忙摇他，季子苌这才有了意识，醒了过来。
辛佳问怎么了，季子苌摇了摇头，不想她担心。
之后的几天，每当睡着，他都会反复做着这个梦，有时候他都会恍惚，他到底是他，还是本该死去的“她”。
“要不我们找K吧？”辛佳心疼他，季子苌白着脸点头。
但K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打电话到B大，B大那边说，许湳柏已经离职半个多月了。
辛佳心急如焚，季子苌摇了摇头安慰她，坏事做多了，大概是报应吧。
连续做了一个多月的噩梦，季子苌整个人瘦得只剩骨架，总是失神，还差点出来车祸，辛佳看在眼里，甚至想给他配失忆的药，季子苌阻止了。
他总觉得，这是苏眠妹妹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他找到墓园，带着鲜花贡品拜祭。
但石碑是断裂的，无数碎屑堆在地上。
季子苌捡起碎屑里的照片，照片早就被雨水泡得发白，面容也不清晰了。
季子苌想了想，他居然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换了块新碑，季子苌跪在墓前，磕了几个头。
晚上依然做噩梦，但他状态却好多了。
“要不我们离开组织吧？”某一天他突然开口。
“你疯了？”辛佳不可置信，虽然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总归是不切实际。
“M五年前就死了，今年T和A都死了，K也失踪了，S失忆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起来，现在只剩我们和R了！”
“我不认为这是巧合，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将来！”
季子苌揉了揉额头，这些天他想了很多，组织早就支离破碎，没必要再搭上他和E了。
辛佳说考虑几天。
等后来，找R，R也没消息的时候，辛佳终于有些慌了。
后来听说，R被警察抓住，他身上背负着无数年轻女孩儿的命，被判了死刑，年底执行。
“好！”她终于下定决心。
季子苌放下心来。
他又想了想，这些年，他杀过多少无辜的人，思来想去，似乎就苏眠妹妹那一个，还只是帮凶，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俩人回到贝市，辛佳听说她生前最爱美食就开了一家餐馆，他们也不忘每年给她扫墓，算是弥补，虽然她再也收不到了。
噩梦依然在做，他却没了最初那份恐惧，辛佳担忧的眼神让他心中一暖，亲了她的额头，声音低哑:“睡吧，我没事。”
——余生他将与噩梦为伴，但他再不畏惧，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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