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中秋后的两天，他记得那天月亮很圆。
时隔七年，他又一次亲手杀了几个人渣。
他望着手上的鲜血愣神。
那年，他反抗地拿花瓶一砸，没想到一砸就把那人杀了，警方算他防卫过当，念在他年纪小，那人也不算什么好东西就把他给放了。
当年的事，他以为他早该忘了。
可这次看到几个混混调笑着在撕一个姑娘的衣服，那姑娘喊得撕心裂肺，他就不受控制地动了手。
那姑娘早就昏了过去。
他拿啤酒瓶，一下一下敲破他们的头。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满手鲜血。
雨水冲洗着一切痕迹。他坐在长椅上发呆。
他想，像他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沦落在黑暗之中。
雨突然停了，他抬头。
是个小姑娘，给他撑了伞。
“哥哥是警察吗？”小姑娘给他擦了擦指间细碎的伤口，贴好创可贴。
“为什么这么说？”
警察？
呵呵，竟然有人会觉得他那种好人。
“姨夫是个伟大的警察，哥哥的衣服和姨夫的一模一样，所以哥哥也是个好警察，对不对？！”
穆方城忽然想起这身衣服。
那件事发生后，他离开了孤儿院，早早开始讨生活。
最近他找到了保安的工作，这衣服是工作服。
小姑娘不认识字，看不出来警服和保安服的区别。
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对！”对不起……
小姑娘咧开嘴笑了:“我叫锦曦，总有一天，我会像姨夫和哥哥一样，当个好警察！”
说完还坚定地点了点头。
穆方城摸了摸她的头发。
“哥哥信你。”
锦曦笑得很开心。
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
锦曦摸了摸他的伤手。
“哥哥，一点要保护好自己啊！”
“好！”他抱了抱她小小的身子。
锦曦淋着雨跑到女人身边，回头朝他笑了笑。
他撑着伞，望她的笑脸，忽然觉得，世界还是有温暖的。
……
后来他转到她所在的地方，守护着她。
再后来，女人死了。
抑郁症，自杀的。
葬礼上，锦曦脸色惨白，哭得晕了过去。
穆方城偷偷进了屋子。
小姑娘父母都没了，以后她该怎么办……
她才十岁啊！
他摸了摸她额头，有些烧。
喂她喝了药，穆方城甚至想，要不要带走她，以后他们相依为命。
两天后，锦曦的姨母收养了她。
穆方城远远看着，她的脸色好了不少。
之后锦曦很少回来，他就离职了，在一家咖啡店打工。
这一待就是五年，他成了咖啡店的老板。
再后来，他又杀了一个渣滓，被S看到了……
————————
穆方城奋力跑着。
林子太大，他怎么也找不到。
韩沉开车追来了。
他甚至想告诉韩沉，让韩沉救她。
只要她还活着，什么都好……
可韩沉没给他机会，一枪对准他的脑门。
砰——
倒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不远处一件橙红色的风衣。
那是他以“哥哥”的名义，寄给她的礼物，祝贺她考上警校，她一直很爱惜。
锦锦曦……
他手扒向那边，但他没力气了，幅度很小。
韩沉看了一眼，那儿什么都没有，只以为是他垂死挣扎，就离开了。
锦曦。
穆方城视线模糊，血液溢出，染红了他的眼，混着眼泪流下。
锦曦……
他的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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