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篇·羊羔

第十届校园艺术节。

杨超洋在张万森细致的笔记中遨游了一阵子，逐渐掌握要诀，最终这首《送别》被他吹的游刃有余。

虽然这次没有机会说单口相声，但他依然展露了不一样的风采。

高歌难得安分地坐在观众席静默了一回，她原本是为林北星和张万森而来，但最吸引她的却不是他们，而是一个矮个子男孩“杨超洋”。

说不上他哪里吸引她，但就是感觉他特有吸引力。看起来很腼腆，像是逗一逗就会害羞一整天的人。

口琴合奏的声音响彻厅堂，高歌随之情不自禁地拿出画板，灵感如潮水般涌现于脑中，源源不断。

她闭眼享受悦耳的音调，手中的画笔没有停过，直到一曲落幕，画板上呈现出栩栩如生的杨超洋翻版。

手指划过画纸，落在口琴处，它正被画中少年抵在唇边含蓄地吹着。独特的《送别》曲萦绕于耳。

他的声音如何呢？

总要听听吧。

在张万森林北星他们扭扭捏捏拍合照的时候，高歌添上了最后一笔，是一个“羊”字。这会成为她毕生最满意的画作。就因为这个男孩。

合照中的杨超洋俊眉秀目，额前碎发随风而起，微微撇头，似是在感受自然韵味，外衣遇适风即凌空，双手垂在两侧，平添一股飘逸感。

“给我留张合影。”趁休息时间，高歌走到高光明面前道。既然杨超洋和林北星他们是一个班的，就不怕没机会见面。先留张照片纪念。

“你不看了？”

接下来的节目都不是她想看的类型，所以没那个必要继续看。

“我还有事。”

“那你去吧。”

高光明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

高歌并未惊讶。她迈出厅堂大门的后一秒，校艺会主持人发言——

“接下来，有请二班崔成和九班韩藤藤携手共奏帕格尼尼的《A小调第24号随想曲》！热烈欢迎！”

观众席掌声一片，欢呼不止。

其实不怪他们激动，这本身就是一项考验二人真正实力的挑战。《第24号随想曲》写于1820年。如曲名，帕格尼尼创作了共24首练习曲，涵括几乎所有小提琴技巧，难度之大，被认为是对每一位小提琴演奏家的考验，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代表了小提琴最高难度近200年。

“九班韩藤藤…嘶，我之前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竟然还是个会拉小提琴的。了不起。”林北星抚了抚眉毛，透过指间缝隙看了眼韩藤藤。

“记得录像。”张万森提醒，“麦子等这天很久了。”之前他将校艺节的消息告诉麦子，麦子就迫不及待让他到时候录下崔成拉小提琴的视频。麦子就是这么了解崔成，连她要拉小提琴都知道。多不可思议。

二人登台，厅堂内灯光一瞬俱灭。崔成熟练分腿至与肩同宽，将琴放在左锁骨上不留缝隙，以头靠琴集中重量，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指根挨住琴颈，手指自然弯曲，手腕与前臂形成一条直线，手肘垂挂在琴下，再使琴头与嘴齐高，琴面稍向右斜。眼睛看着琴弦保持十字型，左手拿住弓尖，弓杆斜在右手食指的中间指节和小指的尖端，大拇指指尖轻轻地放在弓根顶端，恰好和弓杆对面的食指形成一个环。这环是控制弓的中心点。

幕后人员收到“她们已经准备充足”的指令，便立刻开启灯光，紧接着两道白光照亮台上的二人。

崔成化了淡妆，一身金白长裙，墨发披肩却没有遮住耳朵，帆布小白鞋衬得她仿佛和灯光融为一体。

韩藤藤则是身着蓝色长裙，鹅黄卷发被她绑成了高马尾，脚穿高跟鞋，但是因为对声音的敏感和对完美的追求，崔成上台前要求她不能轻易挪步。她答应了。在这白光中她显得格外亮眼，挤兑的崔成毫无存在感。

崔成并不在乎，适时开始她的演奏部分。既然当初韩藤藤选择找她打配合，那就一定不要让她失望…抢风头她可以不管，但要是想故意耽搁她，那就干脆散伙。谁也别想好过。

整首曲子很长，合奏多数。有流畅轻快，也有快速振奋，更有抒情张扬。风格变幻，尽是技巧之多。

悠扬的琴声缓缓涌进听众的耳朵，他们渐渐陶醉在这美妙的音律之中，还会跟着音乐的节奏起伏，着了迷的模样就仿佛在演奏的是他们。

突然的无声、突然的柔和、突然的猛烈，都会让他们欲罢不能，甚至于某一刻的呼吸停滞。只有将自己代入其中，才能发掘真正的感受。

一曲毕，众人只觉不够尽兴，吆喝着再来，有人直接激动地跳出座位跑到前面蹦跶，想占一席之地。待他靠近时，却见崔成对他嫣然一笑，霎时迷的他神迷颠倒，不知天地。

其实不然，崔成的余光捕捉到了林北星的相机，那是麦子留下的，专门为了记录她今日的辉煌。她自然要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展开笑颜。

他看到这样的她，才会高兴吧。

厅堂燥热，额角的汗被她抹去。虽然面无表情，却自带矜贵之气。

这下众人更疯狂了，各个蹿离位置，争先抢后上前要签名。崔成本来就是名誉南川中学已久的校花，之前有人没见到真容不信，现在可是看见了，那不得痴迷到变态的地步。

韩藤藤环顾四周，却始终都没有发现那个她想见的人。失望之意笼罩在心。她费尽心思去找崔成，就是想把苦练的小提琴完美呈现给展宇看。

…她早该料到的。

林北星没想到这些人会突然发疯，手中相机没拿稳，一下子就被撞到对面去了。她赶紧俯身过去捡。

“星星，现在人多，别冒险。”张万森拉回林北星。一连两个刺激弄的林北星失神，被张万森这么一拉，直接下意识倒在了他怀里。

柔软的手护住了她的头部，是张万森。他温和道：“等那些人舒缓些再去也不迟。现在容易伤到你。”

林北星应道：“好。”

崔成牵着被冷落在旁韩藤藤的手，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便迅速退场了。但大家的热情并未散去，竟想追到后台，还好老师及时拦截。

“同学们，稍安勿躁。”

“她们已经演奏了很久，现在需要时间休息。老师知道你们很喜欢这场演奏，但应该分时间、分场合。下面还有其他表演，不要着急。”

老师看似是在安抚众人，实际却是在下达最后通牒。他们就算有再热情的心，也只能乖乖回去坐好。

坐对面位置的人回来了，他捡起地上的相机。相机还没来得及关，但已暂停，画面留在了崔成最美的时刻。忽如春风拂过，她笑容也真。他愣了愣。林北星赶忙朝他挥手，呼喊道：“兄弟，这是我们的相机，不小心掉你那了，请还给我们。谢谢。”

“好。”他没有犹豫。

张万森打心底里觉得他不是好人。手伸的太长了，如果林北星去接，肯定会和他有接触。张万森这样想着，便一把将林北星抱到里面，然后自己坐在外面，从他那接过相机。

林北星看着空荡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