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三)

刀光剑影间，两人厮打在一起。

我被余波震得后退，只觉得耳鸣不断。

脑海里突然涌现出许多的画面，让我头痛欲裂。

“姐姐，我们要一直生活在一起！”

“姐姐，刚刚那是将军大人吗？”

“姐姐，你受伤了！”

“阿斯忒娜，这边！”

“姐姐，我说了，阿斯忒娜有问题，别接近她！”

“姐姐！！！”

“去死吧，姐姐……”

心口突然传来阵痛，我猛然清醒过来，而周围已然安静下来。

百灵若“阿斯……忒娜？”

烛“……”

眼前那人回过头来，那头银丝也有了色彩，我眼中的景色争相展露出本色。

她淡淡笑了笑，我一时间分不清她是谁。

不……我知道的，但是……

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不是她。

她伸出手，轻轻擦去我眼睛刚渗出流到脸颊的血。

烛“你知道啦。”

烛“阿斯忒娜，她是个……”

烛“很可爱的小鸟。”

她垂下眼睑，又抬起头，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烛“孩子，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稍稍占用你的身体。”

烛“有些事情，我想去探个究竟。”

我一愣，点了点头。

不是站在百灵若的立场。

我清楚地知道，我一旦答应，就绝无再重归平静生活的机会——

因为我将不再是百灵若。

一旦答应，我就将见证另一件事——一件百灵家人不该知道的事。

我也不能再作为百灵若活着，因为我将见证百灵家的禁忌。

于是，我把手交给了她。

她淡淡笑着，赤色眼瞳里满含温柔缱眷。

那白色的光芒缠上我的手臂，在我失去意识最后一刻，我听她慢慢道……

烛“谢谢你……若零。”

——(接下来将以第三人称开始叙述)

烛的身形摇曳，好像随时都能消散在光里。

她猛然消失在原地，强烈的白光也渐渐散去。

本该有着深海颜色双瞳的白发少女缓缓清醒，睁开眼睛，那是一双血瞳。

她的脸颊上浮现出如花瓣般娇艳的花纹,又渐渐地消失在虚无之中。

少女轻笑着。

#烛“谢谢你……若零”

烛踏出一步，周围景色开始倒退。

栎“姐姐！”

女孩娇小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黑发的少女猛然撞进她的怀抱。

她笑了笑，这是五百年前的栎啊。

栎“姐姐，来陪我一起玩吧！”

#烛“嗯。”

她轻声应下，被妹妹拉着往前走。

周围传来“刺啦”一声，眼前场景猛然变换。

她的面前不再是那个黑发的少女，反而是那个留有琉璃色眼瞳的小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是烛第一次见到阿斯忒娜就想到的话。

眼前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琉晚“你好呀，百灵烛小姐！”

琉晚“我是阿斯忒娜，来自幻灵一族。”

那时的女孩尚且年幼，稚气尚在，脸颊红润，还只会羞涩地和她打招呼。

她像一只鸟儿。

喜欢叽叽喳喳，又有着漂亮的羽毛。

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了那段日子。

但眼前的女孩的衣衫突然变得血红，人也倒在地上，身边是族人的断掉的肢体。

看啊，她……又像一只可怜柔弱的金丝雀了。

栎“姐姐，我早就说过她有问题！”

栎跑过来扯着她的衣领，眼角含着氤氲水汽。

烛什么都没说。

栎说了好多好多，烛一点没听进去，就像那时那样。

毕竟不论如何，那个名为阿斯忒娜的鸟儿带给她的欢乐是不可抵消的。

她不是一个凭借他人评价而对一个人产生看法的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周围的场景变换,从幼时刚出生,到和栎第一次溜出去见见凡间,再到与阿斯忒娜第一次相识,到第一次见到雷电真与雷电影,最后是一片血红。岁月匆匆,犹如流水,匆匆而过。但这一刻,却被铭刻在灵魂深处,成为永恒。

只要想起那一日，她的灵魂就在颤抖。

于是有一个声音催促道……

“百灵烛，该去问个清楚了。”

于是她抬起步子，不带停留地穿过这一切，来到了秘境的尽头。

她手中出现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长枪，向前划开一道裂痕。

她轻轻道……

#烛“走吧，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