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

中溪镇所在的宁县属宣城管辖，而三农贸易是宣城非常有名的农特食品公司。

大白默默记下了这张名片和韩东这个人。

欧笛与他的确是郎财女貌，很是般配。

一夜无话，大白睡的很安稳，第二天七点差一刻，欧笛下班回了宿舍，看样子困的不行。

大白已经不见了，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留下一张便条：

你帮我省了五十块，这三块钱的早餐当做报答。

“小郎中还挺会来事。”

欧笛砸了砸嘴，没有拒绝大白的无事献殷勤，吃饱喝足，美美的躺进了梦乡里。

.....

大白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扯了一块破帆布，用竹竿搭着，上面写了八个大字：

包治百病，分文不取！

跑到中溪镇公园的石桌旁，支起了看病的瘫子。

这里有些晨跑的老人，大白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包治百病，分文不收！”

这一喊，还真叫过来几个老头，对着大白指指点点，

“你们看这娃，毛都没长齐，学人看病？有点意思。”

“大爷，你这话说的，我都二十五了，毛早齐了，你昨天是不是闪着老腰了，我给正正骨吧？”

大白破虚瞳一开，这打太极的老头腰间盘有点突出，红肿了一块。

大爷一听，“嗐！还真蒙对了！行吧，我给你练练手，现在的赤脚大仙（乡村医生）可不多了，我图个新鲜。”

大爷坐下了，剩下的几个老头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跟看猴子似的。

大白无相手一开，咔！

往腰间这么一推再一拽，清脆的响声传了出来，“大爷，走两步。”

大爷将信将疑，站起来走了两步，摇一摇，扭一扭，左三圈，右三圈，

“嗐！不得了，这娃子有真本事，老哥几个，我这腰间盘好了！”

大爷乐的不行，其他几个老哥多多少少有些毛病，今天遇见悬壶济世的大白，

算是来着了。

“真是啥病都能看啊？”

大白医好了三个老寒腿之后，最后那个大爷带着一点小郁闷，腰间别着大哥大，

眉眼旁有两道疤，

面相凶，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狠人。

看见没人了，这才上来问。

“不说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九吧，大爷，你是不是想梅开二度啊？”

大白坏笑一声，这老头六十还多五岁有余，问的这么含蓄，是个男人都懂。

“小娃，不瞒你说，我啊，后娶了个四十八的，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那是坐地吸土啊！

我这身板真是吃不消，你要真有法子，我付钱。”

老头拍了拍腰包，鼓鼓的，不差钱。

“大爷，不是钱的事，说了分文不取，那一个子我都不会要。但是这药吧，得去菜市场，要不，跟我走一趟？”

这半枫荷跟鱼鳞，大白是没有随身带着，他也没想到一个六十多的人能找他看这毛病，

带的都是一些跌打外伤，风湿寒腿的草药。

“菜市场，小娃，你拿我寻开心呢？”

大爷面色不悦，菜市场那是卖菜的地方，怎么会有药呢？

“大爷，跟我走吧，那里有个亲身经历的熟人，去了就知道了。”

大爷将信将疑，跟着大白去了，转过公园，过三个路口，

嘈杂的叫卖声就传了出来，吆喝的，砍价的，

还有光尝不买的，各样人都有。

抬头一看，中溪镇农贸市场。大也不大，三十几个摊位，果蔬家禽，河鲜海产，

也算五脏俱全。

.....

走进菜市场，不管是正经有摊位的贩子，还是坐在地上支摊的贩子，

都语气恭敬的朝大白这边喊，“六爷好！”

“六爷？”

大白回头望了一眼，那叫六爷的人摆了摆手，就是那老头。

“有什么说法吗？”

“没什么说法，你赶紧的吧。”

大白一眼就看见了鱼摊上的老表，盆里正好有一捆半枫荷。

“老表，生意好吗？”

“大白，你咋来了？”

老表有些意外，看到后面跟着的老头，立马点头哈腰，

“六爷！”

“鱼胯子，你认识这个小郎中啊？他说他治好了你那玩意儿，真假？”

六爷到了这地方，感觉跟回家了一样，眼神都锐利了许多。

“真的，六爷，大白厉害的很，我老婆都要生二胎了。”

老表送鱼的时候喜欢把鱼用草绳穿着，挎在腰间，一摆一摆的，时间长了，就得了鱼胯子这么个诨号。

他看了一眼大白，意味深长。麻利的刮了鳞片，取了半枫荷，分包装好，那条鱼亲手递到了六爷的手上，

“六爷，新进的货，拿回去尝尝鲜。”

“客气啥？”

六爷接过鱼，又瞅了瞅那鱼鳞和半枫荷，“这玩意儿真管用？”

“千真万确，六爷，您把心放肚子里，我这大白侄子的医术有保证。”

老表一脸笑意，六爷又转头去了卖蒜卖姜的摊位，摊贩很自觉的递上最好的姜蒜，

“这人什么来头啊？”

大白好奇，低声向老表问道，

“连他你都不知道，还敢给他看病，你活腻了吧？

中溪镇看三张脸，白脸关镇山，钱脸富大海，这黑脸就是六爷，

菜市场他管的，摊位费也是他收的，懂了没？”

老表不敢大声说，怕六爷听见，大白皱了皱眉头，

“黑涩会？”

.....

“算不上，顶多算个老炮。

杀人放火没干过，就是大家伙捧我，让我平一点事，这名头就被人按上了，

这些年，还算安稳吧，至少南来的，北往的，进了这镇子，也没闹出什么事，我就吃这一口饭，也没给关镇山晒脸。

你说我是黑涩会，那太重了，要坐牢的。”

六爷笑呵呵的拍拍大白的肩膀，听到了他说的话，老表一脸惊恐，不敢做声。

“哦，那病看好了，你可以走了。老表，你上次说给我介绍病号的，正好来了，

不如一起瞧瞧吧？”

大白不想跟六爷走的太近，自己可是清河村的代理村长，这六爷说的好听是菜场管理员，

其实不就是个大痞子吗？

“你看不上我？小娃，这是我名片，就冲你免费治病这个份上，我给你个忠告，

富大海找我，让我弄你，我没答应，他那儿子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但保不齐，他从外面找人，你自己当心点。这个电话你可以打一次。

六爷别的没有，就一个义字。”

六爷摆摆手，在大家低头哈腰的问好声中走远，大白看着手中的名片，

六六顺大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