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门

玄门小师弟

按照虞夫人指的路，一路往东。

行至一百里处牛头谷，

清风拂山岗，月亮照大山，

顾然扯下朱红新衣，从农舍顺了一件麻布长衫。

低头往水洼看去，这副模样，还是那前几日的柴房少年吗？

如此美貌，都要将自己迷倒。

.....

顾然望向手中的剑，紫阳！

如今在月下看去，剑刃锋利无比，当真是刃如秋霜！

散着骇人的寒意，在某一瞬间，仿似有八百里血海蜿蜒，那尸山血海之中，

有一紫发青年跪坐期间，吻了红尘。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剑客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顾然不敢再握！

.....

那剑掉落在地，哐叽一声清响，忽地，那在无边黑暗海底之渊，

若隐若现的剑影再度飘出。

“小子， 吾名紫阳，是此剑的剑灵，在深海黑渊沉睡万年，如今遇到你，也算有缘。

你可知道，为什么你武脉被夺，依然能保留淬体九重天的实力吗？”

“不知道，我只想报仇。”

.....

“因为我把维持我魂魄的紫龙血给了你，你才能看见这大好的夜色，

你若是再放下手中的剑，那一滴紫龙血我便要收回了，重新做回废人，你可愿意？”

剑灵带着威胁的口吻，

.....

顾然摇头，

“不愿意！这剑是何来历，为何如此可怕？”

“这是一柄太古凶器，斩过无数大能，区区一点杀意就承受不了，

那你也算是窝囊他妈给窝囊开门，窝囊到家了。”

.....

“这就是杀意吗？”

顾然握起剑，紧咬牙关，这骇人的杀意弥漫在四肢百骸，慢慢侵蚀着他的躯壳，他的灵魂，

“不错，淬体境就能承受意的磨炼，这样看来，我没看走眼。”

剑影看似非常虚弱，

“记住，这武器道，讲术，气，意，势，域，若是寻到好的武学，紫阳必能助你威震天下。

若是有好的蕴养魂灵的宝药，记得给我，我太虚了。”

.....

剑灵飘回了紫阳剑中，顾然此刻还不知道，他手中的这把剑，属于什么品阶，

日后又将成为多少人的梦魇。

....

“呔！哪里来的美娘子，深更半夜不在深闺，来我牛头山，不如跟爷上山乐呵乐呵！”

大概是顾然垂头的缘故，那一袭紫发披到腰间，

侧颜看去，真是国色天香。

来人骑着大马，身后跟着三个巡逻的马仔，这显然是牛头谷的土匪出来巡逻。

....

顾然抬头一看，“你叫谁美娘子？”

这声音柔中带粗，土匪一听是个男子，那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将身上钱财掏出来，给你一个全尸！”

牛头山的土匪就是如此霸道，不仅要钱，还要命。

顾然打量了一番，这领头的也就淬体三重，后面两个只是稍微强壮一些的普通人。

....

“钱财倒是没有，命有一条，你要不要？”

顾然不会功法，单凭淬体九重的力量，挥剑便砍，

三息过后，月光之下三个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

“人要杀我，我就杀人，人若惹我，我也杀人！”

从这一刻起，顾然身佩紫阳剑，一怒即杀人。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

顾然背剑夜袭三百里，百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心中却倍感悲凉，这一路只有清风作伴，明月相随！

回想起这两个月与顾晓蝶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本以为她会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殊不知，你馋她的身子，她图你的武脉，

再回头看那一身朱衣新装，真是可笑少年郎！

.....

第二日夜里，青羽城顾府，一切照旧，没有因为顾然的死，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顾然先去了后山，准备祭奠自己的母亲，

可到了那里，才发现，顾艳的墓已被夷为平地！

尸骨暴露在荒郊野地，被高高悬在树木之上，那副骸骨上挂着黄绫，

写满了刺眼的谩骂，

“婊子，破鞋，丧门星！”

....

这一刻，顾然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怒气，顾府的人都该死！

一个都别想活！

“母亲，对不起，小时候，你说，美丽的女人最会骗人，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

麻布长衫的剑客翻身踏进了顾府，

柴房内的大黄狗看见了他，

它闭上眼睡去，即便它能感受到顾然的杀意，但没有作声，那是曾经同床共枕的兄弟。

.....

紫阳剑在月夜无声的顾府，再度染了红，第一个人头落地的是水房的门童，

他起先不敢相信，看清之后，才知道，这索命的死神，居然是死去多时的“姑爷”！

捂着脖子，倒在血泊之中。

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杀到第十个，府内才悉悉索索的传出了动静，

.....

顾然被围在西厢房的墙角，那里是顾天来与顾夫人的卧房。

“何人如此大胆，夜闯顾府？”

顾夫人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走出一看，这美少年似乎不认识，

再一看，惊呼出声，“你没死！”

.....

“你就当是我的亡魂回来索命了，今夜，顾府，不会有活口！”

顾然扬起的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斩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

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

“怎么可能？你不是武脉被顾云夺去了吗？怎么还是淬体九重境？”

顾天来赶了出来，不敢相信顾然的实力！

顾然露这一手，只是为了告诉他们，你们都要死！

紫阳剑挥砍而至，那些下人都是普通武人，淬体的不过寥寥数人！

....

很快鲜血染红了整个西厢，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不要命的挥砍，顾然早已杀红了眼，

偶有几刀砍在顾然的背部，他也毫无疼痛感！

满身染红的顾然，越来越近，顾天来夫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顾然，对不起，我们错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让晓蝶真心嫁给你！”

.....

“道歉有用的话，要剑做什么？”

噗嗤....

顾然先斩掉顾夫人的头颅，这个女人是最可恨的！

“他们两兄妹，去哪里了？”

......

顾然乌灵的眼眸，倏地笼上层嗜血的寒意，一双冰眸轻易贯穿人心，

紫发随风扬起，微动的衣衫，滴血的紫阳剑，杀红眼的顾然，

此刻的他，仿若天魔降人世，真是人间太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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