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芈八子

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谁没被《阿房宫赋》支配过😭举手🙌）

春申君同缪岐坐在前面的公车里，车的外面用朱红的柏油刷过，低调而暗显富华，招展着身份。公车内以珊瑚桦树做顶，云天檀做梁，金玉修葺里，一串串朱砂红石高高吊起做为帘幕，振金做扶手，车内设一二尺宽的沉香木桌。地上是以假俭草、竹节草、高羊茅等盘做的席垫。春申君同缪岐分做两旁。后面的公车上做的是姬嘉和黄书女。

黄书女我们此次进宫是要舍弃我吗？

姬嘉跪坐在一旁品茗，闻其言，手一顿，茶汤在茶杯里上下颠簸了一下，宛若浪花朵朵淡开墨痕，一时间茶香四溢，满车都是这雨后香茶的气息。

姬嘉此话怎讲？

说罢，还向上挑了挑眉，默不作声的将茶杯放于鼻翼下，仔细嗅着，仿若要品出这四季五湖的风光。

看到姬嘉这一系列不自然的神情，书女更加坚信自己的预料。

黄书女这十几年来的悉心教育，从诗词歌赋到言谈举止，大人尽数费心，为的不就是这一日吗

姬嘉莫不着声

黄书女从我总角之年到豆蔻年华，你看着我一步一步从黄口垂髫小孩长成如今的模样，时光与你赋予了我才情。为何你还如同我初见你那般别无二至。

黄书女现在我总还是欢喜的，至少于你而言，于春申君而言，我还是有的用处的。

姬嘉我从未对你心生利用。

眼看着书女愈发激动，姬嘉忍不住出声。

姬嘉你信天命吗？

黄书女天道所谓有何不信。

姬嘉我不信，天道不可左右我，我的所求我都可以通过自己拿到。

姬嘉只有你可以主宰自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等便是同天斗也要斗得猖狂。

姬嘉我会一直陪着你，一个人的用处，不是靠他人的价值来定义都。你现在还不懂，一定要活出一个自己。

黄书女好

过了良久，书女轻声答到。

……

太监到了，大人们，宣太后在宫内等着各位呢。

依次下车。

缪岐春申君在前，余下的人在后。

一进宫门书女便注意到这宫内云顶檀木作梁，一串串的珍珠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桌子上面堆满书籍奏折，桌子的正中央摆放这一枚印，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桌前三尺远设红色的薄纱罗帐，薄纱的下面带一排金铃，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沙沙作响而又伴着清脆悦耳的铃声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这屋内的建设无不透露着奢靡二字。

芈八子春申君来了，你我既是故人重逢便不做多礼了。这都是哀家的娘家至亲。赐座。

说话之人正端坐于桌后，一身华袍在身，头上顶着玉面八宝的头冠，自翡翠横梁上左右各垂下两条红带，身着红衣金丝内镶的华袍，腰束都离星光的腰带。面似白玉，一点朱砂红唇，眼旁有岁月留下的细纹。更是平添了岁月的魅力。整个人端坐在那，不怒自威。

黄书女心中羡慕。

宣太后抬头看过来，正直面扫射到黄书女面上，心下暗笑，又是一个要被家族国家献祭的少女，一入这宫门，从此白白消耗年华，在万般孤寂的日子里哪怕终日席子高数，也难充其日，与日化蝶也要在这宫中苟延残喘下去。再想想自己，心中暗笑。那无边的黑暗已经落下帷幕，青灯苦烛也会再伴我身侧了，太庙比武仿佛还在昨日而 这大秦早已是我的天下了。那少女的眸还未曾沾染像极了当时的我。

面对这探究深邃的目光，黄书女不由得坐立难安，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