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多

谢隐和西华各自坐在马车前辕，静默成了两尊雕像。

　　“大人，今日麻烦你了。”颜奚不知何时已经从里面出来，她站在谢隐坐的那一侧，看着闭眼休息的谢隐。

　　谢隐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头上裹着白纱的颜奚，少女清澈温润的眸，浅浅弯弯的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月牙白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未施粉黛的脸庞让谢隐不禁恍神。

　　“大人？”

　　“走吧，送你回家。”谢隐避过了她的眼，掩饰着内心的悸动。

　　初春的夜，清冷寂静；夜晚的街，马车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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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外医所门口。

　　“没有太医局的通行令不得进入！”医所门口的侍卫呵住颜奚与娇娘。

　　娇娘今日作男子装扮，被侍卫的呵斥吓得愣在原地，颜奚赶紧把娇娘护在身后。

　　“这位大哥，我们的哥哥前段时间因病被带来此处，至今已有数日，我们担心地很，想去看看他，给他送点吃的喝的，能否通融通融。”颜奚走上前给这个小侍卫塞了些银子。

　　那侍卫颠了颠银子，改善了些态度，低声道:“小兄弟，不是我不让你见你哥哥，只是这里面可都是些身带污秽的人，他们都染了邪症，会传染的！你们俩这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进去再出来要是染上了什么，上面查下来，我是要掉脑袋的！”说完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那这里面可有医者照顾他们？”

“小兄弟，我看你人实诚，我给你说实话，这里面的人能救活的少之又少，太医局的人也都不大愿意来。你哥哥在里面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我在这里看了这么多年的门，就没见过有哪个人能竖着进去，竖着出来的。”

　　侍卫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娇娘听完这话，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泪就禁不住的留下来。

　　“这……这是个女娃娃呀！”娇娘的哭声一出，便无法隐瞒了。

　　“唉！大哥，我也不瞒你了，这其实是……是我的嫂嫂，我嫂嫂因担心我大哥，吃不好睡不好的，要不这样，大哥你放我进去，我戴着面罩，就去看看我大哥是否安好，行吗？”

　　颜奚把娇娘从地上拉起来，“嫂嫂，你就先回去等我，我去见见大哥，再给他送些吃的。”然后又贴着娇娘的耳朵道:“别哭了，他们不会让大哥死的。”

　　“好吧好吧，不过你必须戴着面罩，并保证不能拿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侍卫摆了摆手。

　　“您放心，我绝不给您惹麻烦。”

　　颜奚戴好面罩，提着食篮走了进去。

医所内真就好像人间地狱，奄奄一息的病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台阶上，医所里种着高耸入云的竹子，茂密的竹子遮住了太阳，病入膏肓的人们连晒太阳都成了一种奢望。

　　颜奚环顾四周，没见到孟章的身影。

忽然，有人自她身后拍了拍她。

“小伙子——你要找谁？”鬼魅般的声音，宛如地狱使者。

　　颜奚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的半边脸隐在面纱后，露出来的额头布满了狰狞的疤痕。

　　“老爷爷，您是这里的大夫吗？”

　　“算是吧！”

“我想问一下，前段时间有没有进来一个年轻人？”

　　“你是说孟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