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待薛潜走后，刘洪笑吟吟地对十一殿下说:“殿下，您是那金屋银屋待腻了，倒想着咱们的牢狱了。”他这话一出，十一殿下陆约立马显出窘迫的表情，他有几分拿不定刘洪的意思，只知道母妃曾跟太子哥哥抱怨过这刘洪的阴鸷狠毒。

　　还不待他辩解，那刘洪便又说道：“殿下是体恤我们这些下人，可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十一殿下您大驾光临竟不好好招待？哎呦，我的这些个不长人心眼的属下呀。”这刘洪的一百八十度大转折，竟是几句话将陆约擅闯牢狱的错事说成了体恤下人，真不愧是薛潜教出来的人。只听刘洪吩咐着让人好生送十一殿下出去，却只字不提对陆约惩罚的事。

　　陆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刘大人，何况天子犯罪尚与庶民同罪，我区区一个殿下又怎能区别对待呢？刘大人这样做事就不怕传出去坏了刑部的名声吗？”陆约显然是怕他走后刘洪为难颜奚。

　　刘洪尴尬地笑了笑：“殿下说的是哪里的话呀，我让人送殿下出去并非是想区别对待、营私舞弊，而是担心殿下在这阴暗的鬼地方待久了再生出毛病，到时候就是借我十条命我都赔不起的。”见陆约明显不吃这套，刘洪也收起了笑容，“殿下，并非下官不依法办事，”刘洪绕到陆约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殿下您说，处罚了您，那替您办事的那些小厮们不也就遭了殃吗？您可以喊着公平正义，表面上受点小处罚，这些对您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是也请殿下想一想您底下的人吧，毕竟，贵妃娘娘的手段您也是清楚的。”刘洪说完拍了拍陆约的肩膀，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陆约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还请刘大人不要为难颜知事，”少年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就……就当帮我一个忙。”陆约显得有些窘迫，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狱中又恢复了静寂，颜奚自始至终便躬身站在一旁，她知道现在这才是在等着她呢。果然那刘洪脸上再无笑意，他甚至不屑于掩饰自己的不屑，只不耐烦地问她：“颜知事可知私自贿赂狱官进入牢狱应做何处罚？

　　“杖责30，罚俸禄半年。”

　　“颜知事真是一个聪明人”刘洪冷笑，“只是这聪明人要先认清自己的身份，不然就是小聪明。小聪明在这朝廷里是最愚蠢至极的。”

　　颜奚早已习惯了这些捧高踩低、冷嘲热讽，只淡淡回道：“下官明白，多谢刘大人教诲。”

　　“哼”刘洪冷哼一声，不再多看颜奚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待刘洪的身影消失不见，颜奚才直起了身子，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还好刘洪没有深究，不然就不只是打板子和罚俸禄这么简单了，只是这个十一殿下着实有些奇怪。

　　颜奚觉得今天的事情蹊跷的很，为什么薛潜和十一殿下都出现在了刑部大牢？这个十一殿下又为什么会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