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角色互换

小时候陈沐很向往北京，可能是看了杨幂演的《宫》，所以经常想着自己可以穿越到紫禁城。也可能觉得北京是首都，是中国最繁华最厉害的地方，受摩羯座慕强心理的蛊惑。甚至为了这份向往，艺考那段时间把在北京的开设编导专业的不错的学校都考了一遍。但生活不是童话，没有那么多的万事顺遂。爸妈总是希望陈沐能够留在沧州，觉得只要留在沧州，他们就可以给她走关系，她可以一直单纯直接的生活。在她上大学之前只要父母一提到给她找关系，她就排斥，骨子里的清高不允许她这么做。但这些年，爸妈再提起这话，虽然她依旧还是拒绝但是她也再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生活的磨砺让她认清现实，但那股倔劲还是时刻提醒她做好自己。

她怕自己活得普通，怕对不起自己，怕邱程皓失望。

所以能打败陈沐的从来不是工作上的难题，能打败她的东西很现实，比如北京的冬天太冷了，她得抛弃好看，在羽绒服里面再套件保暖。像这种老旧小区没有物业，家里的水管被冻住了，接不了热水，只能去院子里一排水管那里接，年纪大的人起得早又喜欢喝热水，陈沐总得起个大早和一群爷爷奶奶抢水用。

陈沐拿了个盆，披了件羽绒服就冲出了门，和爷爷奶奶抢水也真够豁得出去。幸好，水管那里没有人，陈沐刚想伸个懒腰感受自由的空气，被一声“陈沐”吓得差点把盆摔到地上。

陈沐猛地回头，看到了笑脸盈盈，拿着早餐等她的邱程皓，手里的豆浆盖子没盖好，还有白气冒出来。几秒的停顿，大脑里飞速运转，继续往前走？装不认识？跑回家？

第一反应竟是拿盆遮住脸，像小学生看到老师一样，小心翼翼的挪过去。走到他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个，好早啊，外面太冷了，家里坐吧。”本来以为邱程皓会推辞说他在楼下等着就好了，结果他特别爽快的回答：好啊。

陈沐这次着实是木了。废了好大劲挤出笑迎邱程皓上楼。家里其实不是很乱，因为也没啥东西可买，邱程皓今天穿的外套陈沐好像见过，他的衣服类型还挺单一的，灰的、黑的、格子的。陈沐忽然发现自己观察邱程皓还是挺仔细的。

邱程皓关门的声音很轻，又几乎不出一点声音的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之后就乖乖的站着环视着家里的环境，最后视线落在了很显眼的照片墙上。上面满满的都是他自己，照片的时间跨越从他读研到现在，最近的一张是昨天晚上在中戏门前。

陈沐没注意到邱程皓的反应，她现在一心想着逃到卫生间。她随手指向沙发，“随便坐，我去个卫生间。”没等对方的反应，逃似的跑过去关上了门。

邱程皓插兜站在照片墙前，眉头紧皱看起来并不开心也不感动，更多的是后悔？谁都不知道。直到他看见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江湖路远，大家会再见的。这是陈沐高考后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以后两人整整六年没有联系。邱程皓不自主的捂住嘴压制自己的情绪，眼眶有些湿润，表像外的他远没有表现出内心的汹涌。他拿出手机拍下了两人所有的合照，所有的，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参与的合照。

陈沐常年不打开窗帘，屋子里永远像是在傍晚，邱程皓把放在地上吃剩的泡面盒挪到茶几上，拉开了窗帘，屋子瞬间亮了几个度。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的椅背上，又把豆浆盖子打开，打开给她买的肉夹馍的袋子，怕闷湿烧饼没有原来那么脆。

陈沐在卫生间乱窜，她扭开水龙头并没有奇迹发生，水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但就是没有一滴水流出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还有眼屎挂着，昨天晚上失眠，现在眼里充斥着红血丝，因为长时间熬夜在下巴上又冒出了顶着白囊的痘痘。陈沐撇嘴撕开了架子上的湿巾，没好气的在脸上来回摩擦，还不小心弄破了下巴上的痘痘，有血流了出来。她赶紧拿纸捂住痘痘，痛苦面具浮现，张嘴想“啊”一声又忍住了。

化妆品都在卧室，陈沐又不好意思出去拿了以后再回卫生间，就只能抹点水乳显得不是那么无神。她收拾的还是很快的，怕邱程皓在外面发现自己太多秘密。

她偷偷的扭开卫生间的门，看到邱程皓坐在餐厅椅子上玩手机。“幸好没有乱转。”她在心里窃喜。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盘起的头发散下来，随意揉了揉走到邱程皓对面坐下。邱程皓正对着窗，冬天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有些清冷，半挽起的袖子显出他隐约可见的青筋，陈沐有些害羞的低头抿嘴偷笑。一开始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怎么喜欢的时间久了反而被他外在的特质吸引。

邱程皓把豆浆和肉夹馍推到陈沐面前，把吸管袋子撕开，插吸管到豆浆里。“快吃吧，吃完送你去上班。”他右手托着下巴，眼神很温柔也很专心。陈沐接过邱程皓递过来的纸放在桌子上。“我说过了，你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总想着我，你要好好工作。”陈沐皱着眉，像个老父亲担心儿子一样注视着他。邱程皓笑的很开心，乖乖的点头。

“我知道，我是下午报到，送完你我就专心准备工作上的事情了。别担心我。”陈沐努努嘴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邱程皓则捂着嘴笑，视线没有离开过陈沐。

陈沐吃饭很快，是上了高中以后练出来的，每顿饭的时间只有15分钟，所以很多时候，吃饭和上厕所不得兼得。陈沐几口就把肉夹馍吃完了，虽然感觉还没吃饱但也没好意思说。长舒一口气，半瘫在椅子上，表现出自己吃撑的样子。邱程皓全程都在刷手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陈沐也没有打扰他。陈沐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自己对这件事有多好奇，她也不会问出口，对方不说她就不问，自己还忍不住瞎想。

“好嘞谢谢师姐，那我一会去取，嗯，地址我知道了，好的好的麻烦了，嗯好再见。”邱程皓的一通电话打得陈沐心里发毛，聊天的语气很客气，但因为是师姐，只要是姐，除了陶凝姐，陈沐都觉得不舒服。

“我吃完了，我们走吧。”陈沐笑的很自然，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情绪，只不过就是说这句话时全程无视邱程皓而已。陈沐去穿外套和鞋子的时候，邱程皓就把桌子上的食品袋和碎屑都收拾好，最后还擦了一遍陈沐将近两个星期没有擦过的桌子，下楼的时候顺手把放在茶几上的泡面盒带了下去。短短的几分钟里，两人像极了彼此陪伴好多年的默契夫妻。

邱程皓是骑着共享电动车带着陈沐的，电动车的存在很奇怪，没有自行车浪漫；没有摩托车拉风；没有汽车保暖实际。但它就是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能够穿越车流，用相对较快的速度平静的到达目的地。可能不会让太多人感觉浪漫，但它却又省力又方便。

电动车一般的爱情属于现代社会，属于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寻找慢节奏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