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以对

燕洵死了，他没有死在那个九幽台上，也没有死在替燕家人复仇的战场上，而是死在这个替元淳修建的陵寝里。这一次没有不甘与怨恨，也没有痛苦与疯狂，只有那一层怎么都无法释怀的疑惑。

对了，燕洵想来一件事，萧策还没有给他答案呢，到底元淳是如何与萧策勾搭在一起的，而元淳又是怎么死的，燕洵还是不知道。不过也没有关系吧，发正燕洵也没有那么在乎元淳，更何况他们都死了的话，一样可以去那个世界去问一个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让他疏忽，以至于有了今天的局面。

“小哥哥，你是从燕北来的吗？我等你很久了，以后你不可能再说话不说算。长安的天气很好，住在这里的人不需要饱经风霜，燕北的风吹不到你的脸上，大梁的水也没了踪迹，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是元淳初见自己时说的话，燕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它，一开始他以为元淳是一个'自来熟都小姑娘的，用大魏的热情去包裹他背井离乡的苦，迅速地融入那个截然不同的长安，成为了所谓的长安五俊。

不对，这里面存在问题。过往的记忆愈发清晰，燕洵也想起来那些一直被他忽视的事。元淳从来就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她很容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所以在萧策到达长安时如此抵制他，甚至为了不嫁给萧策为妻，特意求了那份她心目中的美好姻缘，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于是，那个不怎么聪明的小公主被那场巨变击倒，再也站不起来。爱人与亲人的相继离开，逼着元淳一步步滑向毁灭，再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没心没肺地笑着，等到一个男人哄着她了。

想到这些事，燕洵默默念着：“淳儿，对不起，终究是我毁了你。若不是我利用你的话，或许你早已嫁于良人，与他一起经营着幸福的家，又怎么会落得今时今日的下场”。

还是不对，燕洵又想起了那句话的意思，元淳对他不是初见时的亲昵，更像是故友重逢的喜悦。可是，燕洵记得很清楚，他与元淳真的是在那一次初识的，他不可能在更早的时候见过元淳，因为燕洵之前从未离开过燕北，他不认识元淳。

思绪愈发混乱，燕洵的头也越来越疼，就连眼皮子也越来越重，重得他都有些张不开眼睛。

明显可以感觉到全身体力的流逝，燕洵开始有些不甘心了。他不怕死，却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他记得那些事，他从未想过欺骗元淳的。

记忆再次回放，燕北的风与大梁的水停在心头燕洵心里的困惑也跟着戛然而止了。

终于看清了一切，燕洵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小偷，用着他所不知道的方式偷走了一个小女孩的心，当真是死有余辜，只怕没脸去见那个喊着他“燕洵哥哥”的元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