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紧逼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帝王的威仪是不容挑衅的，但凡是他们所在意的东西都不允许其他人染指，即使是他们早已失去了兴致，亦或者是失去了那份在意的情，一样无法容忍那些弃他而去。故而，在占有欲的作祟下，帝王更加乐意于摧毁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东西，以此来捍卫他们无上的尊严。

随着那层窗户纸被戳破，燕洵面露郁色后，瞬间恢复成之前的死色，间接承认了这件事。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对于自己真正在意的事物带着极重的独占欲，怎么都无法学会宇文玥那样的成全。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太多的缘故，内心深处的孤独驱使着他紧握着那仅有的温暖，以免被无际的黑暗拖入泥沼再也沐浴不到那份光。

仰起头来，燕洵面无表情地应着：“萧策，你说的没有错，我很虚伪。我一方面享受元淳给予的爱，唾弃着她身体里流淌着遗传自魏帝的血，一方面攫取着阿楚的陪伴，试图让她成为我的永恒。最后，我谁也没有抓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就连这条性命也落到你的手中”。

一开始燕洵觉得这些话挺难受的，可当他真的讲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并没有那么难接受。毕竟它们都是事实，而自己也即将走到陌路，又何苦去遮掩，让自己连最后的坦荡都随之陨落，变成谁也无法接受的人。

只是这些话来得太晚，它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那些离开的人再也听不到这些真实，它所能带来的只有个人的释怀，进而走向那个心知肚明的结果。

扶着元淳靠在自己的怀里，萧策温柔地抚着她的背，喃喃自语道：“淳儿，你听到了燕洵的答案了吗？他从来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尚，只是为了心安理得地得到你的庇护，从而逃出长安城去报那本不该出现的仇恨”。

这话很不给燕洵面子，不仅仅是直白地揭露了一切，更是直接鄙夷他的为人，让燕洵过去的蛰伏千疮百孔，哪里还有所谓的隐忍坚毅。

“萧策，你说的话，我都认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那个问题，让我死一个明白”，不再去计较这些事，燕洵坚持着自己最后的疑问，怎么都不肯放弃。

或许是不想给燕洵什么活下去的勇气，萧策在看了楚乔一眼之后讥笑道：“燕洵，你之所以固执地爱着乔乔，是不是因为在九幽台上只有她与你同甘共苦啊”。

“萧策，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萧策提及当年的事后心里莫名心虚，燕洵连忙问起此事，仿佛在下一秒他就可以解开一层自己从未看到过的真相。

眼里带着几分悲戚，萧策贴近元淳的脸颊呓语：“我想说什么，燕洵，你真的以为同甘共苦就是单纯地跪在一起吗，你的思维未免太过狭隘，时至今日都看不透那层真相，淳儿真是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