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

　　M国　L市

夜色笼罩了L市，街头上人烟稀少。一个男人面色恐慌，满头大汗地穿梭在各个小巷之中，他身后不远处有几个穿了黑西装的壮汉持枪紧随其后。

夜色遮住了男人的视线，转眼间，眼前的路已然变成死路。身后传来脚步声和枪械上膛的声音，男人颤抖着转身。看见对面缓缓走来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子。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惊恐地举起双手，刚想开口求饶，来人却把手指放在了唇边。

他双腿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听见对面的人笑着说：“要知道，叛徒是没有权利开口说话的。”

男人大惊，睁大了双眼：“先生！我……”

砰——！！

男人应声倒地，房顶上的鸟儿受惊离去，而枪声却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居民，附近房屋的灯反而又灭了几盏。

白西装皱了皱眉，把还在冒烟的枪递给下属。接着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抽出了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瞥了一眼前方还在源源不断流着血的尸体，看上去颇为遗憾地耸耸肩道：“说了不要说话，不听有什么办法。”

其中一个下属恭敬地接过枪，问道：“先生，这是K的人，我们要告诉K吗？”

白西装嘴角勾起：“当然。我替K杀了叛徒，他会感谢我的……你立刻找人告诉他。”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接了下半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了。”

下属低头领命：“是。”

姜贻到L市的时候快中午，从机场出来叫了出租车。告诉司机目的地后就打开手机，插上早就准备好的电话卡。这不是姜贻第一次来L市，早在成年前他就把整个M国差不多逛了一个遍。

他打开微信，看见一天前晚上陆天给他发了信息。那天他回到家和程耀宇商量好出发去L便倒头就睡，上了飞机又不能联网，也就一直没看见。

【陆天】我其实可以不开Supra的。

姜贻挑了挑眉，打字。

【不是阿姨】下次你自己挑。

他又挑挑拣拣地回了程耀宇和狐朋狗友的消息，刚准备刚熄屏却见陆天已经回复了。

姜贻点进聊天框，顺便看了一眼时间，有点惊讶。

现在是L时间10：31，国内时间应该是凌晨两三点。

【陆天】好。

【不是阿姨】你不睡觉吗？？

姜贻很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傻到凌晨三四点都不睡，他除了有比赛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在十二点之前躺到床上酝酿入眠，就算有比赛也会提前先睡饱，避免开车的时候睡着。

【陆天】你不也没睡？

姜贻过了两分钟才回复。

【不是阿姨】哈哈，我在L市。

说完便把手机塞进了兜里，没再管回复。

窗外的棕榈树连成片，阳光正好，L市的温度向来很高，姜贻没过一会就感到热。他有点怕冷，这的地中海气候是他喜欢L的重要原因之一。

没多久就到了他订的酒店，一进套间他就倒在床上。

刚刚在飞机上没睡够，呼吸声逐渐平稳。

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姜贻叫了餐。

程耀宇的电话打了进来。

姜贻“啧”了一声：“有屁快放，我快饿死了。”

程耀宇叹息：“每次我给你打电话就这一句，我哪有那么多屁放。”

姜贻：“……没屁挂了。”

程耀宇：“哎哎，别急啊。我中午去你家吃饭了，给二老说了。”

“噢。”姜贻等着他说下去。

“他俩看着都挺不是滋味的，就说不想强迫你。”

姜贻不动声色地问：“然后呢？你说什么。”

程耀宇：“我还能说什么，就说你不觉得强迫呗。然后他俩说那就好。”

程耀宇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姜贻，说句掏心窝的话，叔姨也不容易，在生意场上得装着，在你面前还得装。我知道你不愿意提那事儿，但还是跟叔姨说说吧，交交心总是好的，别老让他俩担心……”

“你想，默哥要是还在，肯定也不会让叔姨担心吧……”

姜贻深吸了口气，狠狠地搓了把脸，好半天才干涩地说了一句：“行，我知道了。”

这时门铃被摁响，姜贻对电话说：“我餐到了。”然后挂了电话。

姜贻接过餐，坐在餐桌前胡乱往嘴里塞着，不知道究竟吃了什么，直到把胃填的不能再满。

他抽了一张纸擦嘴，走到阳台，点了根烟抽上。

他俯瞰这座他所熟悉的城市，看着楼下的人群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却忽然有一种令他几近慌张的特殊感受浮上心间。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喘不上气。

他不是第一次来L，只是第一次一个人来。

第一次背负了年少时无法想象的更沉重的东西来到他曾经最喜欢的城市，而这些东西如千钧重负，把他牢牢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