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怎么还瞎了。”
衡景异站在远处,观察着婺秋。
明桑村后的林子里,她靠着树做下,只有她一个人。一直在咳,手背脖子脸上都起了桑疹。
衡景异走近了,没隐身形,他蹲下来,撩开她面颊前的头发,温声问道:“一个人在这里?小姑娘。”
她明显吃了一惊,后悲伤道:“我家人都、都死了……现在村子里没几个活人。有人要杀我们,说是我们传出去了这瘟疫。我一路,就逃到这里。”
“是这样啊……”衡岩若有所思。又道:“许久不见,你倒是又精明了许多。”
“对啊。”她此刻又变成了婺秋,拍拍衣服站起来,扯掉眼布,温声嘲讽到:“但是你却还是死样子。”
“看来有把握?”
“不妨猜猜看!”婺秋右手银镯化剑,倏然挥出一击剑气。
他侧身一让,身后数十颗高树闻声栽倒。
衡景异悠然立于这片狼藉之上,捏开扇,道:“又那么着急。”
“是啊,你多活的每一刻都是我的罪过。”
他脚下的树木包括周围的枝叶都颤抖起来。猛烈的风开始嘶吼。分明是下午,天却不寻常地黑沉。
“想开剑阵?”衡景异关了扇,悬高了声量,道:“恐怕没那么如意!”他横扇为剑,眼神变得狠厉,瞬息一间便逼近婺秋。
浓烈的杀意炸裂开来,看不清人影,剑光就已直逼瞳孔。
婺秋只得作罢,赶紧抬剑迎击。此时她是双手握剑,衡景异却占据上风。两剑交锋,雪白的火花四溅,明铮之声连就四周林木俱猎猎作响。
婺秋狠斥道:“说我着急,只道您更着急罢!”
僵持不下,婺秋奋力回推一击,也就势后退数米,拉开距离。
“于渡殿下”婺秋有道:“这一击至少拿出了六成的实力吧,不知您试出了个什么结果?”
“妄下定论可不好,这七分实力也你接得住。”
婺秋当下五脏六腑俱在撕裂般疼痛,呼吸也不由自主地紊乱。
被灵气刮伤的小伤口呈现红色却没有溢血。
“哈哈,你说的有道理极了。”但她却莞尔道。
“总觉得这不是句好话。”衡景异警惕道。
还未散尽的墨云又聚拢来,沉沉蠕动着。
风走得急了,也带来许多冷意和痛感,定睛一看,空中竟飞着细细疏疏的雪花,不久便薄薄铺满地面。
“还能开阵?”衡岩有些诧异。
不知何时,婺秋已踏在栽倒的树上,居高临下看着衡岩。
她好像在笑,唇角勾起一些弧度,那是蔑视的眼神。
风雪中,婺秋右手提剑,论昼剑剑身修长,通体是银色,剑心为黑,白蓝、白青作衬。
剑美,人亦然。
人与剑仿佛俱融进这愈来愈大的风与雪中了,难再分辨。
婺秋挽了个剑花,倏然向岩衡劈去,动作行云流水,起止在刹那之间。
衡岩一惊,闪身避开,险些被刺中。
这剑光就落到地面,撕开条口子,裂痕处很快长出茂盛的鲜红的梅花,像寒冷荒漠中燃起的炙热的火焰。真的有温度般,会融化靠近的飞雪,以至于不会被它覆盖。
此阵名作,梅决。
婺秋连出数剑,风中呼啸着凛冽剑光。
四处相继开满殷红梅花,妖艳露骨。
衡景异移形之术可谓出神入化,可也略失中了一剑,虽不是要害,却是划开很长,鲜血从血痕汩汩流出,也里抽出腥红的梅。
婺秋不再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