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盛世

苏黎夜注视着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的局面，眼底色泽幽深，纤长白嫩的指间还捻着一粒白子，却久久没有再落下。

过了不知多久，她缓缓把棋子放回棋盒里，身体斜倚一旁，托着下巴安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局棋，至少凭她的能力这局棋她正在逐渐落了下风。

凤言站起身，微微垂眸“主人。”

苏黎夜沉默地抵着下颚，语气淡淡“棋艺不错。”

凤言唇角抿紧，没有说话。

这又是一个无法解释的事情，他在犹豫着要不要递上诫鞭，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异常让素来沉稳不惊的定力也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

而相比起凤言心头的忐忑，苏黎夜对这些异常似乎已能淡定地接受。

苏黎夜随手拿过放在一旁的书，翻开到之前看过的那页，眉梢眼角淡漠平静，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然而低敛的眼底，却始终笼罩着一团幽深难测的色泽，掩在浓墨般深沉的氤氲之后，让人看不真切。

屋子里又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苏黎夜放下书，抬手揉了揉眉角“有些乏了。”

凤言抬眼，心神忽然松了下来，低声道“属下给主人按按，主人睡一觉吧。”

苏黎夜于是就真的睡了一觉。

凤言的按摩手法当真是很好，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穴位也找得精准，按得苏黎夜通体舒适，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已不止一次。

从离开玄凤帝京开始，苏黎夜虽然面上依然冷漠，可行为反应上却对凤言给予了太多的信任，即便来到王家这两天里，凤言身上出现了许多无法解释的异常现象，可不安的人似乎只有凤言。

苏黎夜反应如常，对他的信任照旧。

这一路行来，凤言但凡对她有一点不利心思，都有无数次可以动手的机会。

可他只是尽心尽责地维持着一个影卫乃至随从该做的事情，从没有生出半点异样心思。

不管是因为记忆被封锁，所以依旧忠心，还是因为长久训练让凤言骨子里只刻下了对主子的忠诚，至少眼下来说，苏黎夜并没有对他生出怀疑，也没有故意疏离他。

不过信任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是极为珍贵，也极为奢侈的，需要放在心尖上，存到骨子里珍藏维护。

凤言虽沉默寡言，心里却隐隐明白，一旦某天这种信任遭到背叛，那么代价绝对会是毁天灭地般严重。

……

苏黎夜睡到傍晚时分醒来，简单洗漱之后，只喝了盏茶的功夫，王家两位兄弟就不约而同地来了。

说好晚上出府去逛逛的，自然不能失约。

然而，苏黎夜抬头看了王洌彬一眼，语气淡淡“你的身体还有些虚，留在府中休息吧。”

逛逛而已，不需要那么多人陪同。

“我是王家少东家，贵客远道而来，怎么能不尽尽地主之谊？”王洌彬淡笑，“我让人在天一居酒楼定了桌酒菜，等会我们可以先去吃个晚饭，然后好好逛逛渭城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