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魂归(4)

尹恪早早躺下，眼睛闭的死死的，一点缝隙都没留，今夜的天空他是看不见了。平常的时候他总要望一望窗外的，那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最后凭证，星空留下的足迹，还有他这么一个人来过。

　　整个房间寂静的可怕，只要录音笔被打开响着原先录进的声音。

　　尹恪闭起眼睛之前耳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我爱你。我想说我不怪你，我一直是理解你的。”录音笔里面的声音很虚弱，说话的人已经病了好久。

　　录音听完后的寂静无声，夜晚如期拉上帷幕，钟表上的时间没有挽留一步，遵照着平常“滴答滴答”走下去。夜晚总要过去，新的一天会按时来临，一切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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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阔院里的苏悦，她正望着天空，身子摇摇晃晃像要扑空。她的头很疼，针刺的痛，从她离开医院的那一刻就死疼死疼的，以前只有阴雨天才疼，今天的天气是晴朗的，是不是应该用晴空万里，万里无云来形容。这许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要是头疼可以抵债，那就朝她讨要吧，在她的身上，只要有用的东西，她不要一分钱，全部免费赠送。就像超市大促销那样子把自己浑身的器官卖出去，在别人身上，总比在她这里要好多了。

　　她如一颗滑行的流星，只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不会有人为她停下运行的轨迹，她也不会转到另一个轨道去追逐其他人的脚步。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她始终是孤独的，只有一个人，得不到别人的理解，永远做不了自己的救世主。只能一次一次的逃避下去。

　　那天是苏悦最后一次见到尹恪，再到后来他就消失了。医护人员说是转院了，窃窃私语声是每天都有，听到一些有用的并不困难。她听到的是尹恪是突然之间想通的，只用了短短的一天就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前怎么劝他转院治疗都不听。

　　他终归是要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地方等到死亡，而这个熟悉残留余温的地方寒冰早已凝结，成了冰的地狱。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他自然是需要离开的，寻找另一个光明的世界。

　　苏悦的身上背上了第一道债，她失信失言，她是最可恶可憎的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不过她一点不可怜，更没有一个人会同情她，不变的是，她还是一样的可恨。

　　不，好像还是有人在乎她的，她不确定，她是否还能以他为光，继续活着，不至于丧失全部的生活希望。他是最后的太阳，发出灿烂的光照。

　　苏悦的脸上硬挤出勉强的笑容，冲着天空望望。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没有白云，只有死气沉沉永恒不变的天空。

　　尹恪把录音笔丢在了角落，恰恰被苏悦捡到，就是刻意留给她的。苏悦听了上面的内容，她没有哭泣，止不住的放声大笑。她是最可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