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心向光明的白鸟(4)

谭昀天打架几乎成了习惯，多一件也没什么大不了，打完就跑，谁也没办法。

　　那时的苏悦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后果她总往好的方面想，在她的心中谭昀天好像真就是无敌大侠的存在。

　　苏悦心里没有一点意识，谭昀天并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存在感，他不想成为苏悦需要的时候才想起的一个人，那样的他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可就算是被当成那样的人也没关系，谭昀天永远不会怪苏悦，这是一种来自心底的保护。

01

　　人生中存在太多的迫不得已，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人人都羡慕外表光鲜的人，却不知道他们脱下伪装后最脆弱的内心，那是一道人一生中最不愿被揭开的伤疤。

　　02

　　市里展开的演讲比赛开始，代表高中部参赛的自然是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的尹恪，他的成就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从尹恪入学的第一年起，振兴就有人编造出一个预言传说，三年后清华大学的门一定随时为他敞开，就连国外名校也不在话下。

　　这些话绝对不是夸大其词说说而已，尹恪的学习成绩出名的好，今年中考的第一头筹，任路文虽然拿了第二，但是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两人的成绩差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中考成绩尹恪以835分的成绩封顶，这种成绩真的是比天文星星还难摘，任路文排名第二的成绩768分就显得实在太惨淡。

　　铁骨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总不会有人空口说白话，就为这任路文可是郁闷了好久，一个暑假补习班就不知道报了多少个，一刻不停的学习，就等着开学得第一，可是这些努力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这就搞得他这个第二名始终不受器重，学校大型代表面子的活动始终都是“请”尹恪参加，就在班里也是毫无地位，一来他这个第二名也不是稳坐，时不时被第三名挤出去，还有的就是他那个怪癖，时不时盯着人看，换哪一个人受得了。

　　最关键那次演讲比赛还上了电视，对于这百年难遇的荣誉，学校当然不会错过。校方特意组织学生挤在破旧的电视房里观看。

　　恶劣的环境，引得无数学生谩骂，满屋子的臭汗味，熏的人只想吐。

　　在一片抱怨声，毒气弹的包围中，苏悦还是很认真的听完了这一次演讲，尹恪在文章的末尾最后讲到“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永远的耗费下去，所以达成生命的愿望比做无意义的事要强的多。”

　　后来的很长时间，苏悦被“生命的愿望”这五个字困扰了很久，生命本来就是一个虚拟的词语，它的心愿一个人自身又怎么知道，总不能进到里面挖出来吧。

　　这当然是一个开的起的玩笑。

　　03

　　周末的闲暇时光，苏悦路过图书馆的时候，偶然遇尹恪，苏悦心道“这人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室内不做，偏坐台阶上吹风，果然学霸的脑子和常人不同。

　　苏悦心中奇怪，好奇心又压不住，只能开口发了问“今日这里凉风是有什么不同，竟引得尹学霸偏赏忘了时间。”

尹恪“里面太吵，这里安静。”

　　尹恪好像未听见苏悦说话一样，未经思索随口一答，好像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苏悦“县里为了你们这些学霸级别的人物可是专门贴满了“禁止大声喧哗”的标语，你现在进里面去听，保管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清。”

　　苏悦听了只想出言嘲讽一番，这好学生读书要求就是多，图书馆安静的除了翻书就是翻书声，这还不够，难道还要每个人戴上口罩一整天只盯着一页子看，那不得要命。

尹恪“我讨厌里面那种假安静，实际上还是很吵。”

　　尹恪说话一点不客气，摆明是闲苏悦烦，又不好直接说出口，劝苏悦识相，自己赶快走开。

苏悦“里面吵，我还闲外面吵呢。就这大树叶子刮得飕飕的，瞧这天上飞机呜呜一阵子，就连鸟鸣虫叫都听的清，这里就安静了。”

　　苏悦偏不识趣，今天她还就杠上了，嘴里一会模仿着飞机一会是风声，还有鸟鸣虫叫，她的思绪一下子给拉回到五岁之前，那个时候她和齐阳可是天天守在太阳底下堵鸟学叫，想到这苏悦嘴角不明的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尹恪“没错，这里是真的安静。”

　　尹恪接下来的话让苏悦措手不及，一下子像极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吵还安静，这人真是奇怪，学霸果然不是白叫的，读书都把脑子读傻了，苏悦突然同情起尹恪来。

苏悦“那么假安静和真安静有什么区别。”

　　这个话题来的是真的莫名其妙，苏悦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安静还分真假。

尹恪“当然有，假的安静你的心依旧很乱，真的安静听着听着是一种满足之感。”

　　伴随着尹恪清脆声音的还有一连串的轻笑，这倒是真的发自内心。

苏悦“得得得，你们这些大知识分子的脑袋我这渣渣不懂，尹大学霸，年年第一有没有考虑过去国外深就，以后也好给咋这穷乡僻壤添一处光啊。”

　　苏悦想想和学霸争论，自己实在吃亏，她的这种脑子哪有人家“机器”转的快。

　　苏悦两条腿站的太久，困得罢工，只能随便找一处地，又要和尹恪说话不能离得太远，碍着旁边就坐了。

尹恪“你认为这很值得羡慕？”

　　尹恪转过头，正眼打量苏悦，心平气和要和苏悦谈论一番。

苏悦“那不然呢，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尹恪“你认为有这样的荣誉很好？”

苏悦“当然，你们这些学霸可都是人间极品，人上人。”

　　苏悦真是越听越不明白，学霸脑子真怪，这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尹恪“这没什么值得羡慕的，苏悦你记住，永远不要一开始就给一个人贴上最耀眼的标签，难保那个人以后不被毁了一生，那个时候不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接一把。最光鲜的人收到的只是无尽的嘲笑奚落。”

　　苏悦一时有些语塞，她没料到尹恪竟然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苏悦“尹大学霸你怕不是在搞笑，我要疯了有你一样脑子，就算折寿十年我也甘愿。”

　　有时候，玩笑是最好的调节方式，最好的选择。

尹恪“你是不会懂的。”

　　尹恪无奈摇摇头，低下头又继续看他的书，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苏悦当然不懂，学霸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怪异不光体现在行为上，有时候就连脑子都有问题，而自己的生活和他们差了一百个十万八千里不止 。

尹恪“叫我尹恪。”

尹恪再次抬起头，淡淡一句，这也是两人之间最后一句话，后来只有永无止境的沉默。两人就这么一直坐到了日落黄昏，结伴回家的路上，苏悦先开了口：

苏悦“尹恪，你刚才看的是什么书，好看吗？”

　　这个名字，她叫的真是自然，就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突然久别重逢的那样。

尹恪“《奥数解密》，这本书还行，里面有些题型还是过于简单了。”

　　苏悦愕然，学霸果然与常人不同，惹不得，惹不得。

　　迎着夕阳的余晖，两人的背影映在宽阔的地面上若隐若现，天地同一时间，再没有比那一幕更和谐的了。

01

　　天上的大雁飞过，冬去春来，没有终点，世界也是如此，一批人走了，新的人也来了。

　　沧海桑田的变迁，永恒的不变。

　　这倒也是解了相思之苦，无需多的想念。

　　苏悦有的时候真的是想大醉一场，渐渐演化成了极度渴望，她失望，不会有人陪她。

　　她要是喝醉了，也只是白酒，几大瓶凉白开。

　　第十五个年头就要过去了，离分别的日子整整过了十年，一个人早该出现的人影始终未见。

　　十年里，不论苏悦的走到哪里，做过什么事，手里始终握着那一方红布。

　　她坚信，那个最初那个带给她光明的男孩终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他是唯一的光。

　　苏悦她总是觉得，遇到他那么好的人是她的幸运。

　　每当夜深人静的之时，苏悦常想，她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应该就是青春了吧，她不想荒废了青春，那一刻她比其他人都清醒。

　　02

　　天气是与平时没有异常的，苏悦像往常一样碍着走进教室，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同。

　　说不上来的奇怪，反正感觉就是不同，她的感觉一向算准，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和以前一样有用。

　　事与愿违，这件事的接过之前自己欠他的完全不记得了。

表面上说是忘了，又不能忘得彻底，现在又要自己亲手揭开这道厚重的伤疤。在她看来，这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