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青常高等学校，至少在07年前是一所不错的国际高校，但被爆出内幕后，它的名声虽然没有一落千丈，但至少远不如前了。现在基本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没钱读高中的移民在这，自然考上几率不低。

但里面几乎都是嗑药的男高中生，和非处的女高中生，毫无意义的教师，这就是代价。

高一简直就是个噩梦，我最初应该戴美瞳的。第二天就有人在我的储物柜里塞纸条，约炮的、恐吓的、骂我的，甚至一个大概是变态的家伙，说要吞下我的眼珠。而这一切似乎都是第一天我的西语小测试第一个交的原因，是给新生的“特别关照”。

而且一个波兰籍的室友还硬是把我掰成了个双性恋，也许我本来就是，只是没有发觉而已。

我的17岁生日是在奶奶的那栋大别墅度过的，当然我的寒暑假也是在那里住的。那是高二了，12月份。我也开始尝试在这所学校里交点朋友，使得自己不那么另类，但没有一个深交的。

而在又开学的时候，父亲突然停止给我汇钱了。

他病倒了。

我请了三天假，坐了六个小时的地铁到了浦东新区。

医生说他还有两个月的寿命，在这之前还是可以挽救一下，增长时间的。但他似乎主动要求了停止治疗，从医院回来住在家里。

我下了地铁后，是跑回去的。但我在门口想拿出钥匙开门时，我似乎停顿了一下。我的父亲并不是那么关心我，我或许根本没必要回来。

我的速度慢了下来，小幅度的打开了门，走了进去。我的两个哥哥坐在客厅，于页似乎是前几天回来的，正看着杂志。他刚在北京上大学，但似乎因为气候而并不适应。

于墨纶也是今天回来的，他的行李还摆在门口。坐了几十个小时飞机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帕拉阿图赶回来，他已经在靠窗的沙发上睡着了。

于页看到我回来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继续看杂志，我小声向他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回到房间去了。

我的房间小得异常，这栋房子的厨房，甚至是衣帽间都比我的房间大，不过，我却还挺喜欢这里的，主要是这里很适合写生。

在我画了半个小时插画草稿后，有人来敲门，是于页。他说父亲找我，我眯起眼看向他，问他是不是在耍我，他没说话。我有点不太相信父亲有事要当面跟我说，他向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打量着重病的父亲。

我看着他，没有出一点声音，他也看着我，不说一句话。

许久，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到：

“锡绒，我把我还剩下的存款平分你的俩哥哥了，我没留钱给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默念着。

“我留给你唯一的东西是清代的一花瓶，那个是假的，真的在几年前我卖了。”

他说着，仿佛在讲一个乏味的故事。

“不要冲动，你抢不过你哥哥，我也给不了什么给你。”

他至始至终都盯紧了我。

“你得明白一些我和你妈妈，你哥哥们都不明白的道理。”

他突然摆过头，看向窗外继续说道：

“那样你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无论哪里。”

我有点害怕，他是不是知道我要去找曾祖父，我努力装作迷茫的样子。

“你在学校有朋友吗？”

“很多。”我打算骗他。

他依旧看向窗外，说：

“你要交朋友，这很重要。”他识破了。

我发现他好像哭了，但不屑于在女儿面前落泪。

“……对不起，锡绒”他说，“我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就要打掉你后来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我…真的”他的声音抖得越来越厉害，“你要记住……我也爱你。”

然后他在他老泪纵横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他知道我喜欢他笑，我也笑了。

“我知道，”我大声说着，“我知道。”

事实证明我的父亲很爱我，他是一个意想不到，异常温柔的人。

我喜欢有人关心我的感觉，虽然父亲自那次一后就又回到了以前的态度，但父亲把他和母亲的两个结婚戒指给了我，并会把母亲的钱转到我的账户上，甚至给我安排好了大学。

我在家里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

两个月后，唯一关心我的人永远睡着了。

于锡绒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