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吾竟不知你就是他。”父神手指轻轻拨动两颗棋子，棋子跃身而起，一颗黑子蹦跶着逃离了父神的手掌，云渊抬头笑着看着父神，轻扬的眉毛向父神满满的挑衅。

“本尊也没想到，你会利用饕餮。”云渊墨色的眸子中央闪烁着红光，手指挑起锦书的头发，放在自己的鼻子下，一种淡得几乎要消失的香气扑向云渊的鼻尖。还挺好闻的，云渊搓了搓。

“我该叫你什么呢？云渊还是混沌？”父神抬起脚，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来，清脆的轻响一步步敲击在锦书的心口，让他不由绷紧了身体。

云渊察觉到怀中之人突然僵硬住的身体，伸手拍了拍锦书的后背，一脸不善地看着父神，护食一般将锦书抱得更紧了，“你想干什么？”

父神在云渊警惕的眼神中弯腰捡起掉落的黑子，“别紧张嘛！”父神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棋子。

“你是混沌？”锦书抬起头正好看到云渊白皙的下巴，自己都没察觉到话里的惧意。

云渊听到锦书的声音，低下头捏住他的脸蛋，“一直都是。”一种莫名的变扭涌上锦书的心口，他下意识地躲过云渊的手。

细微的动作触动了他的神经，云渊的双眼中掀起一阵波澜，乌泱泱的湖水卷起一片枯叶，肆无忌惮地摧残着，叫嚣着。

“别乱动。”锦书皱着眉头，手抵着云渊靠过来的脑袋，另一只手娴熟地抓住云渊的手腕探了进去。

良久，锦书睁开眼睛，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怪不得恨生会投成混沌，我还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施法时太靠南疆。”

　　“可是，本尊就是他。”云渊两只手包裹住锦书的手，锦书抽出自己的手，抬起头对上他那双黑红色的眸子，冷静地就像红光下展示的黑曜石，自己一身的白衣就这么映在那个毫无波澜的石头里，锦书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一只手搭上锦书的肩膀，趁着锦书转头的一瞬间，手的主人将他勾到自己身后，父神头一歪，一脸挑衅地看着云渊，“他，貌似不认你呢！”

　　“你管得够多了。”说话的间隙，云渊手中已经凝出一把长剑，银剑出鞘，直指父神的脖子，黑曜石中闪烁着红光。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父亲。”父神手指轻轻一弹，眸子里的紫色瞬间炸成金色，若有若无的压迫直逼着云渊，云渊咬着牙怒视着父神，“该死的。”“因为你不是云渊。”锦书从父神身后慢慢走出来，举起的手上浮现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两人只觉得一道白影闪过，接着云渊被锦书踹倒在地，雪白的靴子用力地踩着云渊的胸口，手中银白色的匕首，在云渊震惊的眼神中，直接送进了他的胸口。

　　“我会记住你所做的一切。”锦书弯下腰，手中将那把匕首送进去不少，剑柄以下没入他的身体，云渊不怒反笑，轻声笑道：“我的荣幸。”

　　云渊的身体慢慢向着天空消散，金色的光一点点，慢慢向着四处发散。

　　父神快步走到云渊的身体前，蹲下身，手指轻触插在他胸口处的匕首，“散魂？怎么会这么严重的。”云渊带着调侃的语气打趣起父神，“你这样，本尊会舍不得走的。

　　“闭嘴，怎么搞的。”父神拔出那把匕首，手指轻轻将云渊的魂魄重新凝聚起来，云渊重重吐了一口气，奋力发出最后一句话，带着“冤魂恶咒是鬼镇压的吗？”云渊抓住父神的手，“感谢，您，还愿意，敷衍我。”说完，云渊安详地缓缓闭上了眼睛，闭眼前的一瞬，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向自己本来的白色身影。

　　“云渊哥哥！”锦书拿着青丝，带着满身的血迹，气喘吁吁地登上了高台。方才他好不容易打破父神设下的幻境，没想到幻境中的一切都成真了，他看了一眼站在父神身后的那个“自己”，手中的辫子再一次甩了过去，将那个虚影直接打碎了。

　　锦书正好看到云渊的魂魄和他的兄长们一般，消散在世间。那双紫色的眸子浸满了血色，鲜红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哈哈哈！没了，一切都没了，爱我的，我爱的，都没了。”他累了，他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