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五

“嗯！”父神抬手止住饕餮，重新看向巫神溯，划开巫神溯的领口，修长的手指慢慢沿着巫神溯的脖子向下滑，最终停在他的胸口处。

　　父神整个手掌包裹上去，掌心下那颗跳动的心脏，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狂躁不安，似乎下一秒，这只猛兽就会跳出束缚，父神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感受这最后一颗心脏，猛兽恐惧的发泄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只能无效地撞击四周的牢笼，不管这一切是多么的徒劳。

　　“别害怕，乖，忍着点。”父神睁开眼睛，轻抚上巫神溯的脸，声音轻柔，就像从前安慰他一般。

　　“不要。”巫神溯瞥过脸，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为什么对我最好的父神要让我受剜心之痛。”

　　父神轻轻抹去巫神溯的泪痕，擦拭干净，“养你的第一天，就已经告诉你了，也和你说明了，给了你选择，你既然选择这个，无论如何，也给我受着。”一字一顿，字字撞击在巫神溯的心上。

　　“你天生双心，只取你一颗，定会让你好生活着的。”说着父神抱住这具因为害怕不停抖动的身躯，隔着衣服，父神能够清晰地感应到他的心跳，修长的手指慢慢扶上他的后背，感应到怀里的人身体不自在的僵硬，父神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影子，你猜，如果你当初不取了他的心，此刻在吾怀中的人，还会是你吗？”

　　巫神溯的瞳孔一张，有些难以置信，这件事他居然一直知道。

　　被人硬生生扯出心脏，这真的好痛。巫神溯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青冥，当初自己取他的心的时候，他是否也会这么疼？

　　取出那颗晶莹剔透的心脏，父神打了一个响指，将巫神溯的胸口处恢复了原样，“养了这么久，也是辛苦你了。”

　　“饕餮。”父神对着饕餮伸出手，饕餮会意，将自己收纳的七颗心脏全部放出来，七颗心和父神手中的玲珑之心相呼应，化作一道白光射进鬼城之中，沉寂了几百年的鬼城，第一次迎来了他的主人。

　　“鬼牌在你那里吧！”父神随意一问，手指一勾，将巫神溯扔进梼杌的怀里，“好生看着。”

　　“是。”明铄解下腰间的鬼牌，拿着鬼牌向着大门走去，当他站在门口处，一道浓郁的黑烟涌出鬼城，将明铄整个人包裹起来。

　　“铄哥！”青冥拿着云渊的两把剑，愣住了，云渊一把拉住冲动的青冥，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拽进自己的怀中，“别看，铄会没事的。”

父神听着两人的动静，手指打了个响指。

黑烟散去，一个黑衣人一脸不耐烦地抬起头，一头银发，右额处带着一块半笑半苦的鬼面具，他怀抱着明铄，而墨色的衣角映着几个白色的若隐若现的鬼像，像鬼魅一般缠绕着明铄，像是要将他一同拉进毫无生气的鬼域。

黑衣人睁着那双惨白的眸子看向父神，声音沙哑，像是破了几百年的木门被人重新打开，“父亲不怕我把弟弟们吓坏了？”

“竟然是无瞳之目。”云渊脱口而出，青冥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连忙要扒开云渊的手，去看看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是何种模样。

“还是这个脾气。”饕餮站在父神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极小，但是在场的都听得一清二楚。

奎钲这才发现饕餮，他对着饕餮头一歪，乖巧地像个要糖的孩子，众人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撒娇这种东西，饕餮从父神身后冒出脑袋，扬起一抹笑意，奎钲感到心满意足，心中的怨气也散了不少，“父亲竟然将人送来了，我也遵守约定。”

说完，奎钲身后一股黑雾涌进鬼城中，黑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漫进整个鬼城，黑雾的远比看上去的杀伤力大，雾气所至之处皆被奎钲打上了印记，连着街上漫无目的的孤魂恶鬼。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鬼城焕然一新，一个鬼影慢悠悠走出来，走到父神面前单膝跪地，恭敬地将一块黑玉递给父神。父神眼睛暗下来不少，伸手拿了起来，刺骨的凉意袭入父神的神识中，一道黑色的印记在神识中留下了印记。

“云渊，你怎么了？”青冥的惊叫声将几人的注意力全部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