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端着酒杯沉思的凌云，看到自己碗中突然出现了一块肉，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右侧的凌月。

对方头一歪，杏眼一眯，露出自己的虎牙，连忙解释道：“这是迁海的龙肉，肉软味甘，哥哥以前的最爱。”

“嗯？”凌云夹起那块肉，有些怀疑起凌月方才说的话。

凌月看着凌云顿住的动作，用着调侃的语气，开了一个玩笑，“哥哥不会连自己嗜甜的喜好都忘了吧！”

凌云摇摇头，放下筷子上的肉，看着凌月对上他的眼睛，发自出一个自内心的笑容，“没有，只不过忘了甜是怎样的滋味。”

声音及其温柔，轻轻划过凌月的心口，勾住了凌月的思绪，自己的哥哥和自己之间好像总隔着什么。

“呦！大师兄居然会来这里。”随着那一声少年揶揄耍笑的声音望去，只见凌钲周身被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血色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黑色的花纹，栩栩如生，精妙绝伦。腰间处挂着半块无暇的鬼脸玉佩，毫不吝啬地彰显他鬼城之主的身份，长及膝盖的乌黑的秀发随意散在身后。随着他上前的步伐，身后跟着的黑衣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及时止住了他上前的动作，浑厚阴沉的声音止住了凌钲的心思，“大师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别捣乱。”此话一出，凌钲泪眼汪汪地一脸委屈看向凌云。

由于肖铄背对着他，凌云只觉那人声音熟悉，但是想不出来什么地方听过的。

“凌云，多有得罪。”那人道了歉，领着凌钲坐在他的前面，本来安安静静地，一片祥和。

但是凌钲耍着小脾气，就是不肯好好坐着，频频转过头跟着凌云找话题，在肖铄三次阻止无果，肖铄也就由着他去了。

“师兄，你这次怎么有空来的？”凌钲天生鬼族，因为生长周期和普通人不同，以至于比他年岁小的天帝都是一副成人模样，他还至还是一个少年模样。

“在家没事就过来了。”凌云拿起筷子戳了戳面前偷吃自己桌上的小孩。

“凌钲，你盘子里没有吗？”肖铄连忙起身，将凌钲巴拉下来。

“我不嘛！”凌钲趴在肖铄的脖子上委屈地都说出了小孩子才有的奶音，“好不容易看到师兄嘛。”

肖铄扶额，叹了一口气，随即将视线转向凌云左侧的位置，看着那个仙人，“麻烦······”

“好好······”肖铄话都没有说完，仙人连忙逃跑似的离开座位，肖铄连连感谢，抱着凌钲直接走过去。

“要不，我这位置也······”肖铄刚坐下，旁边的仙人也逃跑似的离开。

“有这么吓人吗？”小小的举动，让凌云感觉到自己有被冒犯到。

凌钲坐在凌云旁边出奇地十分安静，没有凌云想到的闹腾，反而在肖铄的怀中打起盹儿来。

“哥哥当年受伤，两位师兄为哥哥拼凑魂魄废了太多修为。”听到凌月给自己传的音，凌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哥哥魂飞魄散藏在背后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君煜凑了过来加进两人的聊天，“我和阿月查了几年，只能大致确定和老家伙有关系。”

“老家伙？”凌云不太明白这人是谁？

“巫神溯。”

“当务之急是要注意宋青岚这个小子。”

“也不知道当时师尊怎么愿意收他为徒的。”

原先的加密谈话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吐槽。

凌云沉默不语，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似曾相识，又有些模糊不清。

“师尊收徒何时轮到徒弟管了？为师想收谁为徒和你无关。”

“你纵不喜你的小师弟，也不应该下如此毒手。”

“师兄，能请你帮师弟一个忙吗？很快的。”

“恨生，快走。”

······

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涌了出来，凌云痛苦地捏紧了自己的衣服，失算了，没想到这次这么疼。

熟睡的凌钲像是被噩梦惊醒，立刻看向凌云，跳到他身后伸手帮着凌云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师兄，难受别憋着。”

“还是当年没帮你把记忆封好，我这先帮你暂时封起来。”肖铄的手附在凌钲的手上，随着凌钲的动作，一种柔和的灵力缓缓输进凌云的大脑中，在凌云的意识灵海中将他那些混乱的记忆包裹起来。

凌云的精神很快恢复过来，整个人像是刚脱离水的人，虚弱地躺在椅子上，“多谢。”

“啪”一声轻响在凌云右手边响了起来，君煜边说边用手帕给凌月擦拭干净他手上沾着的酒和琉璃渣，“生气捏什么酒杯，手也不怕受了伤。”

凌云坐在位置上回忆刚刚肖铄后来对自己说的话。

“当初让你喝孟婆汤，忘得一干二净，你拒绝了。”

“我猜，你一定有什么记忆是不能忘的。”

“决定权在你，你若是想想起来最好，不想可以帮你全忘掉。”

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想起来的记忆吗？

凌云有些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