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壁结界发出清脆的爆响,天空犹如巨大透明的琉璃,裂开无数网状细纹,甚是恐怖。忽然,琉璃破碎,细屑纷纷,崩解殆尽,消散于无形。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瘟君逃走之时,似乎瞥见杨戬眼中掠过一抹狡黠的冷嘲。
吴夲和哮天犬却惊呆了。哮天犬不明所以,只是看见主人硬接了瘟君一招,接着就以手撑地,呕了一地的殷红。
吴夲却知道,杨戬因势利导,引诱瘟君的法力冲破禁制,进入体内。他的法力本就不受控制,无须操控,自然就会把瘟君的法力绞个粉碎。可是,他把自己的经脉当成什么了,战场?两股大力在体内翻搅,这筋脉还能要得么?
杨戬只觉经络如被火炙,骨髓中似被打入千万根钢钉,连气都透不出来。硬咬着牙没有闷哼出声,身子却微微颤抖着,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似乎听见哮天犬的抽泣,忽远忽近。这笨狗,怎么老是哭鼻子呢?杨戬昏沉地想着。黑暗中有点点碧光闪动,是宝莲灯。
吴夲疾步过来。杨戬已是半昏半醒,重心全挂在哮天犬身上,半撑在地,呼吸急促,冷汗如雨。哮天犬也不敢动,半扶半架住他。吴夲按上杨戬颈动脉,静默片刻,眉宇锁起,抵住杨戬后心穴道,送出法力。舒缓柔和的力量探进经络,渐渐停滞,难以寸进。杨戬的经脉毁损得不成样子,外部力量根本无法顺畅游走。瘟君把反噬的法力带走了大部分,余下的小部分兀自乱窜,如千万条小蛇,如果不加以约束,心脉衰竭,人当场就要出事。吴夲狠了狠心,运起功力,强行冲开阻塞的经络。杨戬闷哼一声,又喷了口血,人彻底昏了过去。
哮天犬大急:“吴夲,你在干什么?”
吴夲额边隐现冷汗:“别乱动,扶好你家主人!我把他体内法力收束起来。”
哮天犬带出哭腔:“那也不能硬来啊!主人他又吐血了!”他忽然想起来,“我、我有老君的仙丹,出门前沉香让我带着的……”
吴夲:“不行!仙丹克制的是以前的反噬。现在杨戬的法力大部分被瘟君带走。仙丹力量太大,会出问题的。”
哮天犬慌乱地:“那,还有宝莲灯……”
吴夲:“我要把他的法力导气归元,不能再拖了。杨戬重伤的经脉本就没有养好,这次再受创,拖下去就是魂飞魄散的局面。宝莲灯只能暂时护住经络,就像受伤之后打的绷带,要处理伤口,就必须拆开绷带。所以,现在不能用宝莲灯,你明白吗?”
哮天犬心乱如麻,隐约知道吴夲说的是对的。可是,可是主人……杨戬眉峰紧蹙,衣服被冷汗层层浸透,几乎能攥得出水来,须臾,又是一口血喷出。哮天犬气急败坏道:“就不能先用宝莲灯护住,以后再想办法吗?!”
吴夲:“闭嘴,你不明白!”杨戬的情况,还能拖到以后吗?强冲经脉导气归元非常消耗内力,我也很累的好不好?吴夲简直想把蠢狗的嘴缝起来。
哮天犬还待再说,肩臂微沉,杨戬虚弱的手,有意无意地攀住了他,阻止了他的嚷嚷。“主人……”哮天犬一下子哽咽了,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赵府这番动静,早有下人过来探头探脑。无玄送丁香回房之后,在庭院中设起结界,阻住不相干之人。想了想,走到墙边扶起敖春,检查心跳脉搏,探看眼底。宝莲灯力量不小,幸而当时瘟君的法力抵消了部分,敖春受了点内伤,无甚大碍,调养一阵子就好。扶他靠墙坐了,塞了一粒雪参玉露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