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上空,低低旋压的黑色云系呈涡流状,巨大的云团纠结翻滚,仿佛择人而噬的黑洞。闪电裂穿其间,紫魅和血红交织,挟裏黑气。
燕城华西重镇,扼入京之要道。四城之上,军队盾甲鲜明,刀出鞘,弓上弦,排排箭簇,对准城门下拥挤慌乱的百姓。
众百姓拖家带口,跪倒一片,哀声震天。有的磕头不止,求告官府打开城门,放众人出城逃命。
城墙之上,指挥官手按剑柄,眼色沉冷,一言不发。
城下人群忽然动乱,几个青年仗着武艺,攀上城墙,立刻被一排乱箭射倒。百姓惊叫起来。
杨戬等人赶到燕城,站在云层之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官府怎能乱杀无辜!舅舅,我下去帮忙。”沉香气愤,一跃而下。法力挥出,利箭化为齑粉,身随意转,飞上城墙。
“沉香!”杨戬拦之不及,这孩子,遇事只凭义愤,完全不过脑子。“哪吒,去把沉香拉回来!”
哪吒追过去。沉香己被官兵围住。但凡人哪里是他的对手,转眼躺倒一片。乘此空隙,城下已有几个悍不畏死的汉子,翻上城头。
“你是何人?”指挥官利刃出鞘,剑芒吞吐,流转无定,逼向沉香。居然使得一手好剑法。
沉香因着官兵都是凡人,只使了两成法力。料不到这指挥官内力深湛,七剑连环逼将过来,电光闪闪,又快又准,举轻若重。一时竟招架不住,幻出小斧,拼了数招。袖子一重,已被哪吒拉往。
官兵得了时机,把翻上城墙的三名汉子团团围住,绑缚起来。
“沉香,你太鲁莽了,二哥让你回去!”
“舅舅让我回去?”沉香愣神的功夫,指挥官一剑刺来。沉香急忙招架,叮!剑斧相交。沉香觉得对方内力逼入,胸口一滞,法力本能地涌出。
指挥官连退数步,以剑驻地,一口血喷在地上。
“沉香!”哪吒急了。沉香也暗叫糟糕,不小心伤了人。
“大人!”兵丁见主帅受伤,不顾一切把沉香哪吒围定。
正不得章法。急变又生。被绑住的三个壮汉忽然发疯,挣开绳索,眉间黑气翻涌,面目狰狞,掐住身边的兵丁,张口就咬,鲜血溅出。
“傀儡!他们是傀儡!”士兵们慌了,栗栗惧危。但主帅没有下达命令,誓死不退!兵丁一层层涌上去。
沉香终于知晓利害,化为流光,在傀儡身边幻出身形,双掌结印,法力打出,三个傀儡嘶叫起来,顿时烟消云散。
这一下,官兵们是真正惊呆了。
哪吒趁机拉过沉香,隐去身形,返回云端。
杨戬脸上已有怒意。沉香乱搞一通,不但让傀儡混入城头,还打伤将领。现在城下百姓不明缘由,见官兵混乱,趁机起哄,开始撞击城门。城墙上洒下密集的箭雨,百姓纷纷跌倒。
“沉香!”杨戬紧紧攥着墨扇,勉强压抑怒气。敖红担心地看着他,觉得下一刻,杨戬的掌印就要印上沉香的脸。可最终,杨戬只是叹息一声,“沉香,遇事冷静,多用脑子,谋定而后动,说过多少次,你全不长记性。”
哮天犬心疼主人,担心他气坏了身子,紧张地虚扶住他。心想,沉香那五千本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沉香知道自己又搞砸了。跪着不起,恨不能用斧头砸扁自己。
“你还不起来!跪着有何用?”杨戬沉声道。
吴夲虚摄了一支箭过来。只见箭簇是改装过的,长不过两分,散发出浓烈的药味。“麻醉剂。”吴夲脱口而出。仿佛嫌沉香受的打击不够大,把箭送到他眼前。
沉香脸色越发涨红。小玉毕竟关心,跟着沉香跪下:“舅舅,对不起。”
熬红连忙扶她起来:“小玉。”
哪吒也一把扯起沉香:“没听见你舅舅的话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究竟知不知道轻重!”
沉香一惊,自己又感情用事了。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冷汗:“舅舅,对不起。我以后决不再莽撞行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杨戬看着混乱的城门,估计着官兵还能顶住,道:“进城。”脚下略顿,侧身看沉香:“你说说,我们为何进城?”
沉香急智是有,小聪明居多,此时脑袋发涨,就算以前能想出答案,现在也一团浆糊了。
吴夲本来袖着手看甥舅两个闹脾气,忽然想到什么,跺脚道:“我得下去看看。”众人正惊讶,他赶得急,转眼不见了踪影。片刻之后,流光闪现,吴夲回来:“不好,这次的傀儡毒会传染。被咬到的士兵都变异了。看来瘟君功力大增。”
“我们走。”杨戬也等不得沉香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