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沉的。

张海客加快脚步，来到一座有些孤寂的院落前。确定没有守卫后，轻轻推开门，像一只猫一样轻盈地闪进院子里。

“你又来了？”

一道有些无奈又温柔的声音响起。张海客身子一僵，有些无措，又有些小偷被发现后的心虚。

身穿红色藏袍的女子从屋里走出来，她长发飘飘，即使戴着面纱也难掩其风华绝代。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来我这里了？被发现，会死。”

女子的声音温柔的宛如情人间的甜言蜜语，但是话语间却透露出一股漠然。

“这又什么好怕的？我聪明着呢！他们根本不知道！”

明明才见过一面，张海客却很自来熟一般地坐在石椅上。

鹿离垂眸，要是小官也能像他一样活泼一些就好了。

“上次和你来的那个孩子，今天怎么没来？”

鹿离故作不经意间询问。

“哦，他训练受伤了，在屋里躺着呢！”

鹿离道：“很重吧？否则以你们的年纪，教官不会让你们如此松懈。”

“这倒不是。”张海客反驳道：“因为今天族长下令停止一切训练，休息一天。”

鹿离有些惊讶，以张瑞桐那工作狂班的态度，还会休假？

跑偏了，看来小官伤的真的很重。

“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了？”

张海客沉默不语。他总不能说他是为了向她讨要一些伤药回去给那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上药的吧？教官从来不会烂好心，给的药全都是下等的。以小哑巴的情况来看，今晚可能会发烧，明天训练就会因为伤口发炎而没办法集中精神，从而导致受罚。

鹿离脑子一转，就猜到了八九分。转身回到屋里，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上好的金创药和一罐子不同口味的糖，来到屋外塞给了张海客。

“你什么心思我早就猜到了，快回去吧。糖记得要和那孩子藏起来一起吃，别被人发现了。”

张海客有些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没说话，低着头走了。

结果下午，张海客就把小张起灵一起带过来了。

“怎么来得这么勤？”

鹿离嘴上抱怨，但还是拿出几碟糕点塞给他们吃。看这瘦的皮包骨头的，一看就知道没少受罪。

小张起灵小口小口咬着糕点，眼睛有些亮亮的。毕竟在张家，他们这些下等人是吃不到这些东西的。

糖都是奢侈品，更何况糕点呢？

“张阿姨，你为什么待在这里啊？”

张海客问道，事实上鹿离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不过张家的人只会姓张，所以直接叫张阿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鹿离摇摇头。

“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情。”

张海客欲要言语，却被鹿离抢先一步打断。

“身在张家，幸而不幸，都是因为这个姓氏。”

“没有谁想过暗无天日的生活，但为了生存，你必须学会奔跑。”

“你们的训练量很快就要成倍增加。你已经开始练缩骨功了，接下来就是发丘指。”

“想要在张家活下去，只能逼自己强大起来。”

张海客扭头看了一眼小张起灵，明明才六岁，眼里却没有丝毫属于这个年纪的活泼童真，反而稳重得很。

“孩子，你有名字吗？”

鹿离看着小张起灵，声音有些微颤。

他摇摇头。

“那从今往后，你就叫张海官吧。”

小张起灵抬起头，“是什么字？”

鹿离在他小小的手掌上，写下他的名字。

张海客在一旁看着，笑道：“小哑巴有名字了，你叫张海官。”

小张起灵表情严肃地点头，好像是在进行什么庄严的仪式。

“我是，张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