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帝·下

废天帝似乎比任何人都在意这个像极了柏麟帝君又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是你！在他背后一直帮着他的那个人，是你！”

白帝看着他，眼底冷漠。

“你到底是谁？”废天帝执着地问，哪怕明知答案，也仍心有不甘，非要问出口，求一个答案。

“司秋之神，白帝。”

五方上帝之一，白帝少昊。

那不是供奉在中天神殿之中，护佑天界安宁的先神?

柏麟帝君身负白帝神格，缘何只是帝君之位？

霎时间，众仙的目光簌簌投向废天帝。

“若不是你，他该是孤这般模样，而不是修行遇阻，迟迟不能突破瓶颈。你有今日，全是自作自受，怪不了谁。”白帝坦然解了众仙心中的疑虑。

明珠蒙尘，星光黯淡，纵是九重天宫，也绕不开权力更迭和阴谋算计。

修罗王旁观这出大戏，不似他人默不作声，反倒放声狂笑，嘲弄道：“天界看着洁白无瑕，却原来也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既然如此，凭什么你们可以统帅三界，我们就不可以？”

“你不会以为，当天帝就是高坐九霄享清福的？”白帝反饥于他，一针见血，“心境不达，眼界不高，能力不足，就算让给你当，你又能当多久？”

“孰是孰非都是你们说，怎断定我们就没有这本事？”修罗王不服，想与他辩论个输赢，柏麟却将白帝拉回身后。

已能悉数敛藏天帝之力的柏麟帝君略过他看向罗喉计都，清亮的双瞳一派冷淡：“今日本君先放你们走，当是前世的补偿，来日一决胜负，再不容情。修罗王诚意与我们论道，待此间事了，若有机缘，天界必定盛情相邀。”

语毕下令：“退下。”

不待罗喉计都回应，立刻移开视线。

天兵训练有素，迅速撤回天门之前，长枪未收，严守天界最后一道防线。

方才羲玄迟来，并不知柏麟与罗喉计都已相认，也不知柏麟同留有前世的记忆，此时乍一听，愣愣望向他：“你都记得？”

柏麟凝望退散的修罗，幽幽道：“记得，才不会重蹈覆辙。”

羲玄浏览风气全新的天兵天将，拂去颓丧，军威正盛。

——自强才能自立，才不会重蹈覆辙。

他们也有那些痛苦的记忆，他们也记得，他们也在努力阻止这场天魔之战，都无济于事。

到头来，还是他担下所有，力挽狂澜，扭转局势。

“柏麟……对不起……”

他们都欠他一声对不起，受他跪的，承他恩的，辜负他的，背叛他的。

“晚了。”白帝接过话，语气不善。

曾经的柏麟帝君，已经被他们逼死在中天神殿。

“若非孤与天帝齐力救助，这一切不会重来，柏麟也听不到你这声对不起。”

上帝之尊，落得自毁神法魂散天地的下场，可笑至极。

更可笑的是，他还要向一樽琉璃盏和一个无恩苍生的半妖半仙跪求原谅，他们也配？

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一帮蠢货！

想起当日的场景，白帝的怒火汹涌又起，凤凰折翼之辱，一句对不起，抵不了！不可能抵得了！尤其那虚伪的小人还顶着天帝的样貌，着实碍眼！

可他亏待的是柏麟，柏麟才有资格决定他的生死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