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姐生贺】黎明之花：德赛的野心

【翎姐生贺】黎明之花：德赛的野心

我于杀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序言

贵族区有这样一处别院。

它用的不是纯白亮眼的大理石堆砌，而是另一种黑色阴沉的砖石建造。光从外观上来看，就与周边那些奢华富贵的建筑物格格不入。再往里走，内部的装饰物虽一眼望去也不少，但大多都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用的更不是什么鲜亮的颜色，将整个屋子拉成了让人觉得压抑的格调。

如果你单单只匆匆浏览了一遍这幢建筑，定不会觉得它是一个有着千百年历史的大家族所拥有的住所。但实际上，只有这个家族最核心的人物才能得知，其实在这屋子的地底下，万千美玉珍宝、锋利武器、名贵典籍尽存于此。

这就是曾经的第一大家族——摩勒家族真实的底蕴。

此时，地下室内昏暗的灯火打在背对着西拉里子爵的男人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有些阴晴不定，令人光是看着就会心生畏惧。

正主都没有说话，站在后方的西拉里子爵自然是不敢随意发言的。

他沉默了一阵子，有些猜不透眼前人的心思。

说到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他们往往会将自身的另一面所隐藏。

德赛·摩勒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从外表上来看，他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仪表神态，几乎都无懈可击。外界不了解他的人从他那随时随地都会散发出来的亲和气场，以及让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放松警惕的温和表情，大多都会在脑海中对他形成一个良好的印象。

然而，西拉里子爵以为，自从转投了德赛·摩勒之后，越是和他接触下来，就越是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可怕。就像是一头貌似温顺无害的小兽，在你对他掉以轻心的那一刻，就是你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德赛·摩勒，本质上和雷狮·希洛尔一样危险。

幸亏他还留有后手。

西拉里子爵想着想着就不经意地抖了抖身子。

他这个微小的动作，自己都没注意到，反而让德赛·摩勒发觉了。

德赛转过身来，冲着西拉里子爵露出了笑容。

“子爵这是冻着了？也是，地下难免会有些阴冷。”

虽然并不是很冷，但此刻，西拉里子爵也只能连忙应和了几声，生怕被德赛察觉到自己刚才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德赛也确实并不打算过多计较这些小细节。

旁边，金丝牢笼中的夜莺因为长期的歌唱变得口干舌燥，然而他的主人却丝毫没有要给予它半滴生命之水的迹象。它急躁焦虑地不是拼命嘶吼着嗓子发出凄厉的叫声，渴望能引来他们的注意力。

它确实成功了。

地下室内的两人将视线转移到了瘫倒在笼门前的夜莺身上。

斟酌了下话语，西拉里子爵这次倒是率先开了口。

“恕我冒昧，伯爵既已被陛下承认了‘第一王妃’的身份，只要之后情况不变，与陛下成婚后，伯爵自然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为何如今还要舍弃那么好的头衔假死呢？”

德赛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于西拉里子爵的问题并不赞同。

他朝着夜莺的方向走去，笑着看里面的鸟儿继续垂死挣扎。

“听说陛下有意让雷狮公爵去边疆？”

“是。陛下这几日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就差在议会上当众宣布这个事情了。看这个架势，估计就算绝大多数归属于我们的贵族们都不会同意这个决定，但陛下一意孤行，恐怕我们的上谏并不会起效果。”

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女王这是要护着公爵。

德赛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能说在意料之中。

那日决斗，他特意关注了雷狮在决斗时刺出剑的方向，尽量使其伤到的不过就是自己提前准备好藏在夹袄里的血袋，最后甚至是制造了一场看似将他斩杀实则剑刃只是插入衣服被金属隔板挡住的假象。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并不指望能够借此除掉雷狮这个心头大患。

名声、支持者、资金……这些远比杀掉雷狮一人更重要。

只要他在“死”后重新出面领导贵族和市民们以除龙的名义逼迫斯兰德翎退位，那么下一任的新王必定会是他这个众望所归的“被神明所眷顾因而携天意复活的人”。

“既然陛下想让公爵去，那我们就别那么不识趣儿了。”

这是让他们同意放雷狮离开？

“可是……”

西拉里子爵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德赛嘴角的笑容加深，用极其随意的语气打断了西拉里子爵接下来的话。

“子爵以为，我费尽心机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成为西摩尔公国的新王？”

西拉里子爵下意识说出了口。

这个答案显然并没有说出实质，德赛听完后只是笑着。

“子爵今夜辛苦了，先回去，之后你就继续负责招揽支持者吧。”

西拉里子爵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德赛已然对他下了逐客令。他只好作罢，离开了这间让他有些本能的厌恶的密室。

待到人走后，德赛依旧站在鸟笼的前方，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那只早就不复往日风采的夜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确认没有任何人在场，良久，他竟一改平日里温良的态度，眼神阴戾，一把打开鸟笼将夜莺捏在手里，锁住其咽喉脆弱处。

在他手上力道的渐渐加大下，夜莺一点一点带着死前的不甘和遗憾，逐步失去了原本的生机与活力，在最后艰难地发出死前最后一声凄惨的哀鸣声。

“愚蠢！那些凡夫俗子怎会理解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有多么伟大！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治理好这个国家？我要的可从来不单单只是个王位，所有背信弃义、陷我于不义的希洛尔皇族成员——都得死！”

他的语速很快，还用着几乎是恶毒又癫狂的表情的声音，犹如来自于地狱，让使这本就昏暗的环境更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