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年

在七岁的冬天，阿虞和阿婉过了一个没有齐烈的年。因为这厮前两天掉进池塘里得了风寒，现在仍然出不了门。

阿虞阿婉手拉手走在街上，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今天小镇的景象热闹极了，人声鼎沸，成群的小孩子乱跑，街上有爆竹，有糖葫芦糖人，晚上还会有红彤彤的灯笼和烟花。

算是齐烈倒霉，他今天一样也见不到。

阿虞说：

阿虞我给齐烈带一个糖人。

阿婉大惑不解地看向姐姐：

阿婉为什么呀，你跟他又不熟，还没有我熟。

阿虞嗯。

阿虞但是他生病。

阿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阿婉姐姐看谁都可怜，同情的人太多了可是会累到自己的！

阿虞你说得对。

阿虞可是，我改不过来。

阿婉…………

阿婉唉，姐姐呀……

阿虞知道阿婉想着什么，不过，没关系的，不要担心。阿虞对阿婉笑，笑容那样地温柔，阿婉觉得很幸福。

有姐姐在身边，就是最安心的事了。

她害羞地拉着姐姐的手，没有再说话。

继续走了一段路，她们身边跑过了一群小孩子，但是小孩跑出去没多远，又折回来看着阿虞和阿婉小声议论。

阿虞阿婉跟那些小孩一个年纪，尚且年幼，难免无措。

“喂，她们两个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啊？”

“不知道，有一个是妖怪变的吗？”

“……妖怪？”

不是的。

阿虞和阿婉不是妖怪，她们有一张相同的脸，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双生子啊。

“我娘说爆竹可以驱邪，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还来不及说句话，那些小孩子已经把爆竹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了。

阿虞反应很快，把阿婉护在身后就往后退，爆竹在她们脚边炸开来，阿婉怕极了，抓住姐姐衣服的手都有些发抖。阿虞试图解释，可是爆竹那么响，没有小孩听她讲话，甚至他们还炸得很开心？

僵持了好一会儿。

只有在最后阿婉被爆竹砸到头大哭起来的时候阿虞才是真的生气了。

当时她走过去推倒了那个带头的男孩，然后抓起地上的一把爆竹屑砸到他脸上：

阿虞过分。无聊！

阿虞滚！

阿婉敢说那是她这辈子看到过姐姐最凶的样子，连那些小孩子都被她吓跑了。

那么温柔沉默的姐姐，居然发了脾气，为她。

然后那么凶的姐姐看着她额头上的伤流泪了。

阿虞阿婉，不怕。

嗯，姐姐，我不怕的。

那一年，阿虞只有阿婉，阿婉也只有阿虞。唯一的亲人。她们站在一起，如同镜子一般映出彼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