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谈

易红燕端起酒杯，轻轻摇晃酒杯，清澈透明，光泽明亮，细闻还有一阵好闻的黍米焦香味儿。

　　浅尝一口，将酒在口中转了几转，醇厚微甜，果然不一般。抬头望着正盯着自己，露出期待表情的唐尚，夸赞道，“果然是好酒！”

　　唐尚这才神色放松，故作不在意地说道，“那是，我的品味你是知道的。”掩饰地转过身，低声道，“还好，口味还和从前一样。”

　　看着不知道正说什么的唐尚，她了然地笑了笑，这家伙，估计是也觉得自己从前做错了，本来打算耗着。可没想到她先道歉了，想道歉，但又低不下头，只好托好酒好菜来聊表心意了。

　　“真是......傲娇的不行。”易红燕给面子地没拆穿，又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笑算是接下他的歉意了。

　　你来我往的，桌上的黄酒很快见了底。但到底是久经风月场，两人脸上都未见什么醉意。甚至唐尚还越喝越上头，又打算让小二上一坛。

　　易红燕见此赶紧阻止，她纪念日还有事要问。若是他喝醉了，带他回去倒没什么困难，只是这消息怕是难打听了。

　　“我问你，过几日军中是不是要进行选拨？”她也不废话，直接单刀直入地话题。

　　“好像是有听说这个消息？怎么了，红姐，你不会要去吧？”唐尚张大嘴巴，惊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连忙追问。

　　“现在还没决定，怎么了？”

　　“不是，红姐。我还以为你是找我问聂知远的事儿呢？结果是这个。”唐尚转头看了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低声道，“不是我说，姐。军中这次选拨不知道为啥，透露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你真决定了？”

　　易红燕看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说得八成是真的。唐尚不知道为啥，对危险的嗅觉很敏锐，早些时候靠他这种直觉，躲过很多次的父母混合双打。

　　但摆在易红燕面前的也就只剩下这条路，穷途末路下，好像也就没什么优劣或者危险与否的区别了。

　　她对自己要走的路还不甚明确，可她知道自己不想走什么样的路。若是放弃这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哪怕易红燕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虽然有女子可以入朝为官，但大多担任的还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官职。真正可以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的人还是极少数。

　　若她无法趁着这次机会，在军中挂上号，以后做事必然诸多掣肘。她今年已过十八，好歹还有父母挡着，再过几年，只怕京中的媒婆都要踏破她家的门槛了。

　　虽说她并不在意这个，但有些事自然是早做比晚做好。

　　唐尚看她低头沉思的侧脸，悄悄叹了口。他虽不如父亲聪敏，也猜到这次军中选拨的目的。前几日空闲，在家中与父亲下棋。往常父亲棋风稳健，总是徐徐图之大局。但那日却杀气腾腾，直把他逼得后退无门。

　　结束后，父亲沉吟，“这几日军中应该会忙起来，你小心行事。”

　　“军中？怎么了，没听说最近有战事啊？”

　　“别的你就不用管了，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即可。”落日的余晖洒在父亲的身上，无端地显出几分肃杀，“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你还知道其他的关于这次选拨的消息吗？”易红燕沉吟道。

　　“没了，我父亲也没再多说。但我看八成与近几年皇上迟迟不立太子有关。”

　　圣意难测，自皇上登基以来，已有三十五个年头。虽说皇上如今圣体康健，但毕竟年岁已大，且隐隐有沉溺丹药之象。又迟迟不立太子，难免人心浮动。这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