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迎亲的日子,酆都城里难得挂满了红绸和丝带,把那鬼气都冲淡了不少。也是,毕竟这是魔尊朱巧迪赐的婚,而且还是两位大人物的婚礼,排场上自然与众不同。
司马懿坐在花轿里优哉游哉享受这十里红妆,锣鼓震天的新奇。当然,酆都的玩意吹得再怎么喜庆外人听起来仍然是瘆人的,更别说那前呼后拥的青面鬼了。
“嘶.......这头发怎么给我绑得这么紧.......”他的头发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顿时痛得他抽了口冷气。
司马懿弄了半天也没能把头发解松一点,一怒之下把袖子甩到了一边,“这东西怎么这么难搞......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穿裙子了,真的......”
“两位大人百年好合呀!”路边一个小女鬼抛了个祝福的小机关过来,从帘子里掉下来时还把司马懿吓了一跳。等司马懿看过去时,她却把鬼脸一拉,笑嘻嘻地跑掉了。
“这些小鬼真是该好好修理修理了......”他闷闷地哼了一声,抬手把机关里的纸条揉成碎末。
......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花轿已到了忘川边。忘川边停着一只红漆游船,江心还有一只一样的。诸葛亮就站在江心那只游船的船头,静静等待着他的新娘。
“叮当,叮当......”凤冠霞帔,罗绮飘飘,伴着熏香摘艳,花轿上走下了一位美人。美人莲步轻移,头上的簪钗和步摇就悠悠晃了起来,一边闪着灿烂的华光,几声脆响更衬得雍容华贵。那人转了转手腕,动静之间自有风华无限,可惜脸上有珠帘挡着,只空留无限遐想。不过那美人既然能孤身镇住忘川边渺渺鬼气,一袭红罗仿佛遮天蔽日令群芳失色,成为那为天下耸动的一抹红,想必也是极品。
诸葛亮不知廉耻地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司马懿身上,虽然他昨日早就偷偷去看过一次,连首饰都是他给司马懿挑的,但到头来还是没忍住自己在一边猛吞口水。
等,等,等......红船终于来到了江心。在行完必要的礼节后,新娘一只脚终于跨到了那头的船板上。
诸葛亮果断递了一只手上去,握住了那“久违”的温暖,就差把司马懿整个拉到怀里来了。
“喂,你老实点,别那么多小动作。司马懿感觉他又在自己手上捏了捏,不由小声说了句。
“哎呀,这不是刚刚你在岸上隔着水雾只能看到个妙曼的影子,现在你好不容易走近了当然要趁机多欣赏欣赏......”
司马懿在心里骂了声个鬼,道:“你昨天不是看过我穿婚服的样子吗?我那些首饰还是你给我戴过一遍的,近距离看了一晚还看不够?”
“那不一样。”诸葛亮仗着婚服长,岸上的人又隔得远看不清楚,于是肆无忌惮在他手上摸起来。
“哼。”
司马懿由诸葛亮带着走向船中央。他咬咬牙低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听好了诸葛,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裙子,为你而穿的......”
“没关系,日后穿裙子的机会多的是。”
“你!.......”
“嘘,小声点。”诸葛亮微笑,拉了拉他的手指,“仪式要开始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朱巧迪作为酆都的统治者,也就充当了小媳妇的婆婆这种角色。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懿总觉得自己在敬茶,还有她给自己戴那什么翡翠镯子的时候,朱巧迪一直在偷笑,让他浑身发凉,不禁打了个寒噤。
朱巧迪把镯子一直推到推到手腕上,在他骨节上按了按,似乎对他白皙细腻的手很是满意。
.......
因为还要横渡忘川去另一头的缘故,大家没有急着把两人新人送入洞房,倒是把诸葛亮急得不行。正好此时八方来客的贺礼都已经送了过来,诸葛亮只好牵着司马懿到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当然,这两人明面上什么又没干,私底下小动作肯定是少不了的。
诸葛亮好像看到有一份贺礼中堆着一捆柴,不过跟司马懿坐在一起,他也没有仔细看。
江心,四面八方有数不尽的轻舟随江水奔来,紧紧围着中间的游船。千帆共舞,八方来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一艘红船随波逐流飘荡而来,茫茫忘川,一泊晚沙。
“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海棠花,扭扭捏捏 捏捏扭扭十分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等等这是......游龙戏凤?”司马懿一听这曲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用力在诸葛亮手上一掐。
原来那红船上的是,他们那位在阳间驻守的同僚请来入冥的戏班,只是没想到戏班一开口就是《游龙戏凤》里调戏良家妇女的几句,而且这种时候唱出来,明显是把司马懿当作那被调戏的凤了。
司马懿:mmp
“痛痛痛......宝贝你下手轻点啊.......”诸葛亮一脸可怜巴巴地凑过来,“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又不是我的错。我现在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不可以。”司马懿说得斩钉截铁,同时把他两只爪子从衣服上扯下去,重重按在一边。
“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什么.......明天我让你下不了地我跟你说.......”
入夜,月明星稀,灯烛辉煌,洞房里果然传来了销魂的惨叫。朱巧迪在屋檐下的阴影中站了一会,挥袖化作一缕黑烟随风飘离,离开时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也是冰冷的。
第二天,朱巧迪听说司马懿昨日下轿时脚一滑不小心闪到腰的事,还特意给两人多放了几天假。
“大人,黑白无常都是什么手段通天的鬼仙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脚滑这种小事受伤?大人,这其中必定有诈,不可不防啊。”
朱巧迪淡淡在婢女的脸上扫过,冷笑道:“你以为孤没有看出来么?”
“不敢。”婢女心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弯腰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过了一会,婢女看她好像没有责骂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又问道:“大人既然知道.....那为何还是....”
“哎,你很聪明,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种事你大些自然会懂。”朱巧迪失笑,摇了摇头。
“啊?”婢女还是茫然了片刻。
朱巧迪背过手转身从高坛上俯瞰酆都的烟雾重重,天下风起云涌,于是往前踏出一只脚,感受着长风鼓动衣袍猎猎翻飞,闭上双眼。
“你知道,孤为何在贺礼里放了一捆柴吗?”
“属下不知。”
朱巧迪的嘴角弯起一道冷酷的弧线,道:“因为他们那种关系叫柴初晞。”
“柴初晞,柴禾初晒干,干柴烈火啊。”
诸葛村夫,四周无人是没有人,但是又鬼啊,你忘了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