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离
【八】
我见到奄奄一息的君瑶时，她已然九尾俱断。
她的身体颤抖的不成样子。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她想把怀里的小婴儿抱给我。
我有些蒙了。
看她那么费劲，我直接接了过来。
这孩子非人非妖，难道？
我看向君瑶。
她眼中落泪。
嘴巴费力地张开，发出微弱地不成样子的声音。
“枯离。枯离。”
“我在，君瑶。我在。”我握住她的手。
“她，叫，瑟离，替我，把她，带大。好，不好。”她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的。
“我们一起把她带大不好吗。”我听君瑶这么说，心里一惊。
“不可能了。”梦归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大声说道。
“君瑶修为已废，内丹也已毁。没有希望了。”一向温和的梦归突然这么说，我竟有些傻眼了。
君瑶紧紧抓着我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怀中那小小婴儿。
“不要，告诉，瑟离，她爹是谁。”
我忽然鼻头一酸，随即疯狂地朝君瑶点头。
君瑶死了。
连骨灰都没有。
我把小婴儿交给梦归照顾。我自己则去了人间。
我想找到君瑶在人间的夫君问个清楚。
谁知道，我刚到那里，就看到这个男人娶亲。
十里红妆，十分热闹。
街上人很多。
我逮住一个妇人问道，“请问一下这新娘是谁啊？”
那妇人说道，“哎哟，这佐郎大人家的小姐你都不知道？”
我心说我当然不知道。
但我还是保持客气的语气问道，“敢问这小姐为何要嫁这杨清朗啊？”
那妇人似乎是怕旁人听到了什么，朝左右瞄了瞄，把我拉到一边。
“妹子呀，看你这么问。你不是我们明致人吧？”
这妇人的眼光真是毒辣。
我不得不说，“是。”
“难怪你不知道了。看你的穿着，也不像是我们本地的。”妇人说道。
我有些尴尬，只在面上陪着笑脸。
说这么多了，还是没有说到重点啊。急死我了。
我本来想直接扯着那个杨清朗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却看到了他娶亲。
我怕其中有什么误会，误伤了人，只好先问清楚。
谁知道这妇人这么关心我。但我也不好说别人什么。
“哎呀，妹子啊。你是不知道。这佐郎家这林夏小姐，一直喜欢这杨家哥儿。”妇人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可是我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可是这杨清朗不是有一位夫人了吗？他干嘛还娶亲？”我疑惑了。
根据梦归告诉我的消息，君瑶确实嫁了这杨清朗为妻。
君瑶被害成这样。他不找老婆，娶旁人作甚？
那妇人听到我这话却慌了神，连忙说道，“妹子啊，这可提不得。”
我心中更加疑惑。
“为何？”我蒙了。
“这是因为啊，先前那位夫人，是狐狸精。”妇人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君瑶不可能傻到自己暴露妖的身份，肯定是有人发现了散布的。
“这个啊，还是这林夏小姐发现的。这林夏小姐喜欢这杨家哥儿，及笄后一直不肯嫁人，硬生生拖到今年。那先前夫人怀孕时被林夏小姐发现了，便请了道士在这夫人临盆时来除妖。”
说罢妇人又说了几句便走了。
后面的我都没有听清楚。
我暗叹这林夏好狠的心机。
妖临盆时，妖力大减。她正是看中了这点，才会隐忍到君瑶临盆再派人袭击。好深的心机。
不过她一个普通人类女子，怎么会知道的？
除非是问了很多道士。不过，能够在短时间内了解的这么清楚，她到底是有多么恨君瑶？
事情都了解清楚后，我前往他们成亲的喜堂。
以前在居瞭山修炼时，听君瑶说起过山洞外那只桃花妖的事情。
她有一恋人是人类男子，男子许诺娶她，却在功成名就后娶了高官的女儿，留下她一妖在山上黯然神伤。过了没有多久，她就恢复了桃树的原形，慢慢地桃花树也死了。她还说那棵桃花树，就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我待着的那棵摇摇欲坠的树。说起来，我当时差点掉下去，我还吐槽了那棵树这么不稳当还好有只白狐救了我。后面听了君瑶的话我才知道那棵树原来这么惨。
君瑶当时说，这就叫作“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我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就是一个人变心了，不喜欢自己原来喜欢的人了，喜欢另外一个人了。
我当时感叹道，“真惨。”
君瑶只是笑笑。
可是现在，她却成了那个旧人。
我化作凤凰真身，闯入喜堂。穿着喜服的两人，很是显眼。毕竟今天他们才是主角。
我一出现，就吓跑了许多人。
但杨清朗没有，林夏也没有。
我挥动翅膀来到杨清朗面前用爪子抓着他就飞。
林夏取下头盖，死死抓住杨清朗不肯松手。
但她的力气哪里大的过真身的我。
很快，杨清朗就被我带走了。
我听见林夏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好像是在喊，“清朗”。
我不想理会她，径直飞走了。
她有没有想过，君瑶也会喊这个男人“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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