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紧张的心情缓和过，一干人也有心情讨论了。

　　“那个世界的人奉行的大义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晓星尘低声对自己师傅说，“这和师傅一直教导的好像不一样。”

　　抱山散人注视着孩童清澈的双眼，“如果这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也许是我狭隘了。”听到反问，他又不确定道。

　　“如果那个需要死亡的人会是我，我想我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晓星尘顿了顿，一段话反复在舌尖绕来绕去，有些迟疑，“但如果要牺牲的那个人，必须是别人，我想我会去寻找其他的解决方法，总不可能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

　　“如果直到事情发生，你也没找到除此以外的解决方法呢？”

　　晓星辰不安的看着他的师傅，“我不知道……”

　　“如果整个世界都赞同那份解决方案，并且连你本人都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又该如何？”

　　“师傅……为什么……”想要自己活着，为什么他人就一定要死去？

　　抱山散人叹了一声气，“当人们拥有可以用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的方法时，他们往往不会再考虑其他，即便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另外的方法对他们顶多是伤筋动骨，修养几天就能好。”最后一句话尾音落在了风里，带着悲悯和看透世事的漠然，“伤害没有真正落实在自己身上，没人会觉得痛。”

　　“师傅……我听不明白。”

　　抱山散人不愿再细说，他的弟子大多都太过赤诚，纵使知道人心善变，也看轻了黑暗。

　　聂明玦不由自主想到自己被温家捉住后，金光瑶为救自己做的事以及那天在大殿中的质问。

　　他一向信奉非黑即白，当初只觉得金光瑶在诡辩，可代入自身来看，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做的决定真会如说出口的那般坚定吗？

　　“用一个人的死亡换取一整个世界的安危，这一句话本身就像个笑话。”聂怀桑评价。

　　魏无羡哼笑一声，言语讽刺，“一份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力量到了那个世界，竟然是救世主的标配了。”

　　“姐姐，那位颜掌门看起来很疼爱含光君，为什么还要同意这个方法呢？”温宁真的疑惑。

　　温情笑了，她想她知道原因，这容起和魏无羡半斤八两，“都不过是被一群伪善的人蒙了眼。”

　　“那个阵法出现的可真是时候，就如那位容公子所想，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金光瑶声音很低，语气像是赞叹，眸中却布满寒霜，惯用阴谋诡计的他，敏锐的察觉到阴谋的气息。

　　蓝曦臣手指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将颜修竹等人的面容刻在脑子里，真的，看那些人不爽。

　　“这容起原来也不过是个凡人，有幸为修真者都是别人给的机会，如今需要他报答，他也还算懂恩。”江澄看容起顺眼不少，他的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附和声，

　　离得近些的，有人皱眉，有人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江澄和魏无羡可真真是两类人。

　　【颜修竹知道容起的命运，知道和容起靠近后会处出来感情，但他一开始还是选择了这么做，即便以后会经历一场注定的离别。

　　说他恶趣味也好，自讨苦吃也罢，他一向不觉得自己是心软的人，几百年的人生阅历让他认为自己可以应对后来能发生的一切。

　　即使容起有些疏离自己，他也不至于太难过。十多年的相处时光，自己对容起的好无非不是为了等待今天能让自己少些愧疚。

　　容器离得近了，一名女子从颜修竹身后走了出来，他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却没有失了警惕心，只是在看到颜修竹最初愣怔了一瞬，便察觉到附近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璇玑殿的沐初月会为你做一次占卜，预测最后的结果。”颜修竹解释。

　　这是不信任自己会配合他们的行动吗？容起控制不住多想。

　　女子身着月白色的衣裙，笑容温婉，眉眼清秀，一紫一金的异瞳直直看着容起，若是细看的话才会发现那双眼睛没有焦距。“容公子，久闻大名。我将会为你做最后一次占卜。”

　　“最后一次？”容起意味不明的重复一遍，好像每个人都在提醒自己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尽头。

　　沐初月轻轻笑了一声，“这也是我最后占卜。”

　　听出其中的意思，容起又说道:“最后的结果不会变，我会成为阵眼，你不需要占卜。”你看，现在他都没有忘记师傅教导自己的大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要抛弃每一个生命。

　　“命运指引，这是无法避免的。”沐初月看得很开，学习占卜之术的人，最后很少能得到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