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一波文艺复兴
◎架空设定，BE，与历史无关。文笔渣渣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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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一曲绝响，响尽心扉，奏鸣乐章。 ——题记
客舍的茶楼里，一位身着蓝衣的女子正一边用手轻叩桌面，一边侧耳谛听着什么。旁边的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的两人交谈声。
“话说这司马璟懿啊，真是一个奸佞小人。城外难民叫苦连天，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他居然还建议朝廷扩充军队！国库都空虚成什么样子了！”
“也不是没道理嘛，自皇上登基以来，四海藩王蠢蠢欲动，社稷江山岌岌可危。强大的军事实力对他们也是一种震慑。”
“那也不能挪用灾民的补给啊！古来得民心者的天下，现在赋税徭役越来越重，百姓们皆是不堪重负。不是有句俗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再这样下去，没准哪一天，地方上就真的反了！”
“嘘——，你疯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现在朝廷上下基本上都是司马丞相在做主，他说的话比皇上说的还管用呢！”
“要不说嘛，当官最怕奸臣当道。本来好不容易过了科举，想着能一展抱负了，结果……”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冰， 久等了。”
抬眼看去，一位手持折扇的紫衣青年走了进来，熟悉的声音扰乱了她的听觉。女子微微皱眉，再凝神听去，那边的声音似乎也低了很多。大概是他们也注意到“隔墙有耳”，刻意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看到我你似乎很不开心？”
男子问道，语气中似乎还带上了那么一点小情绪。
女子的心还沉浸在刚才那段对话中，听到男子的话语，心不在焉的随口说道：
“刚刚在听隔壁的人说话，你一来，他们就把……”
说道一半，她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后，她陷入了懊恼之中。
天呐！她竟然在偷听别人说话！还自己把这件不光彩的事说了出来！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
看着面前女子的表情，紫衣的青年暗中偷笑，认识她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表情。
“偷听？没想到，堂堂尚书院司籍冰璃雪大人，竟也会干这种事呢！说说，听到了点什么？小生也很好奇。”
“颜爵，你少取笑我！”
“好了好了，你听到了什么？”
“ 还不是那个司马璟懿。如今天下，外是风平浪静，内则波涛汹涌。百姓叫苦不迭，那贪官竟然熟视无睹。扩充军队做什么，如果天下治理的好，根本不需要备军。化干戈为玉帛，方是平天下的上上之策。而现今的帝王，混用无能，真是……”
冰璃雪越说越激动。她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前任君王也是看中了她的才华，破格提拔她作为尚书院司籍，允许她上朝议事。而她也不负所望，心怀天下，着眼长远，提出的建议令众位卿家交口称赞。一时间，司籍大人便成了人们的关注热点，大街小巷总能听到人们对她的夸赞之声。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先帝驾崩，新君即位。她本以为不过是王座上换了个人而已，谁知，新君的作风和先王完全不同。新君昏庸无道，不辨是非，生活奢靡，好大喜功。把国家大事都交给了手下诸多贪官奸臣。
就说这司马璟懿，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凭借着自身的三寸不烂之舌，竟登上了丞相的宝座。现在可以说，朝廷基本处于他的爪牙之下。
而其余朝廷官员也已经貌合神离，暗中分成了两大派：一派是趋炎附势投靠丞相的，另一派是头脑清明坚决反对丞相的。冰璃雪自然是清醒的一个，只可惜，寡不敌众，他们无法在数量上取得优势。
眼看着黎民百姓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她实在于心不忍。况且，北方蛮夷也蠢蠢欲动，决不可掉以轻心。可纵观整个王朝，又有多少精兵良将可以作战呢？
“不行……再这样下去，王朝会有覆灭的危险！”
“阿冰，你先冷静。我知道如今局势很乱，可是你又能怎么办呢？”
是啊，就算她是尚书院司籍，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呢？
冰璃雪双手紧紧握拳，而后，又无力的松开……
“总会有办法的……”
“是的，会有办法的。现在，就不要想了。看看我为你带了什么？”
颜爵朝后方挥了挥手，两个身穿青衫的小童搬来一架古琴。冰璃雪看着这架古琴，不禁觉得好笑。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这琴，好看是好看，可是我也不至于连架琴都买不到吧！”
面对冰璃雪的问题，颜爵只是略微挑了挑眉。他接过琴，简单的调试了一下，然后轻挑琴弦。慷慨激昂的曲调令她不禁一愣。
这曲调，这情绪，虽然她没听过，但是为何却觉得无比熟悉？难道是……
“这是……广陵散？不对，不是说《广陵散》自嵇康绝世，为何……”
“不愧是阿冰，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不错，小生适才弹的，的确是《广陵散》。
“世人皆道《广陵散》自嵇康之后绝世。可这《广陵散》又不是由嵇康作曲。难道世上除了他，就再无此曲谱了吗？”
“你是说……”
“几日前，小生偶遇一高人，从他那里习得了这广陵散的曲谱。怎么样？阿冰可否想学？”
“嵇康前辈乃是被司马昭所害。司马昭，司马璟懿，看来姓司马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否借曲谱观之？”
“曲谱嘛，目前还不在小生手中。若是阿冰喜欢，让小生来教可好？”
“……好吧。”
她从颜爵手中接过古琴，按照刚才颜爵所弹奏的曲调，断断续续的拨了几下。乍一听，还挺像那么回事。
颜爵心中暗暗赞叹，冰璃雪果然是才艺双绝。也难怪，这样的女子会入了自己的眼。
眼看这面前是女子的琴声越来越曲不成调，他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环过了她轻盈的腰肢，握住了她的芊芊玉指。指导着她，在琴弦上细拢慢捻，横钩轻拂。
琴音自指尖倾泻而下，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一曲终了，她挣脱了他的桎梏，雪白的肌肤上漾起了一抹红晕。
虽然他们早已两情相悦，但是当他靠近时，她还会有些许的害羞。
“阿冰，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们什么时候……”
面对颜爵炽热的目光，冰璃雪微微垂下眼帘，有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
“ 先等等吧，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她不是不知道颜爵对她的一往情深，也不是对颜爵没有好感。只是她一向把国家大事放在首位，儿女情长之事……算了以后再说。
况且如今朝廷非常不稳定，若是她与颜爵突然联姻，恐怕，会有些造反的谣言传出……那样就不好了。
颜爵看着面前的女子，知道她一向以国事为重，也就没有再勉强。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他在心里想着。到时候，一定要给她以最隆重最浪漫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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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十日后]
“你说什么？阿冰她因为弹劾丞相入狱？”
“千真万确！刑部传来消息，司籍大人已经在监牢里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听说是丞相有意想借此除掉司籍大人，所以收买刑部侍郎判了司籍大人死刑。还说，除非……”
说道这里，小侍卫抬头瞥了一眼颜爵，似乎有些不敢往下说。
“快说啊，除非什么？”
“除非……除非司籍大人肯嫁入丞相府，做他的儿媳妇。”
颜爵大怒，拍案而起：“荒唐！”
“学士大人息怒，您也知道，司籍大人心里是在意您的。她断然不肯接受，宁死不屈。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当然。只是……这个关头，不能太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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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罪监牢]
夜半时分，颜爵换上了一身黑衣，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重罪监牢。他向牢内看去，冰璃雪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似乎憔悴了不少。她怀抱一架古琴，正是自己送给她的。
看见这样的冰璃雪，颜爵心里一阵疼痛。他走上前，语气温柔的唤了一声：
“阿冰。”
听到熟悉的声音，冰璃雪抬起头，暗淡的眸子才算是有了一点光亮。她想站起来，可无奈身子一软，竟站立不稳。颜爵赶忙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心疼的问她：
“阿冰，你这又是何苦呢？”
怀中的女子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朝中反对丞相的人已有不少，只是他们畏于丞相的权势，不敢做些什么。我带头上表弹劾他，必定会有人支持。这也算是为天下苍生做了件好事。”
“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走了，我怎么办？又或者，你可以答应他的条件……”
“不可能，颜爵，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但是，如果牺牲自己的生命能解救苍生，我想你也会这么做的吧？”
颜爵沉默不语，的确，他确实会这样做。
“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就不会倾心于你了。所以，不要在为我悲伤了。我走之后，这个局面还是需要你来帮忙维持。天下，就靠你们了。”
颜爵还没有想到说什么，身边的狱卒就已经催促他时间已到。他只好依依不舍的看着仍困牢中的冰璃雪，心中像有千把小刀来回搅动，痛得他不能呼吸。
他不是没想过救她出来，可这是有着重兵把守的监牢，而且司马璟懿肯定会派兵严加看管。他只是区区一个翰林学士，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也想过和她共赴黄泉，可她告诉他，不能这样，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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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当天]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要将我们的司籍冰璃雪大人斩首示众！”
“可不是吗，司籍大人她心系天下，关怀百姓，是我们最喜欢的人了。为什么突然要处死她呢？”
“听说是惹了丞相大人呢！”
“太过分了，难得以为清正廉洁的好官，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都是丞相在背后一手策划……”
“嘘，别说了，小心脑袋搬家！”
囚车中的冰璃雪，一袭白衣，怀抱古琴，没有半分畏惧，凛然走向刑场。周围百姓议论纷纷，而她自是岿然不动。
“求丞相开恩，刀下留人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紧接着，街边百姓都开始叫喊，请求刀下留人，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看到这个情景，连行刑的刽子手都不禁动容。正想回朝询问时，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缓缓踱步而来……
“冰璃雪，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阴阳怪气的声调让她不禁有些反胃。
来者正是当朝丞相之子——司马衡琰。
“怎么样？死到临头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如果你现在答应我，我还可以考虑救你一命，不然，这么漂亮的美人就这样死了，可真是令人惋惜啊！”
“我可是当朝丞相的独子，嫁给我，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怎么样？心动了吧？很简单的，只要你愿意，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
面对司马衡琰的威逼利诱，冰璃雪始终不为所动。她只是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眼中流露出轻蔑与不屑。
“士可杀不可辱，我宁可死，也不会对你这种人委曲求全！我冰璃雪是为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而死，死的壮烈，死的光荣！”
听到这句话，司马衡琰再没有谦谦君子的模样，一下子暴露了本来面目。他盯着冰璃雪，恶狠狠的说：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你执意顽固不化，那我就……”
而冰璃雪只是简短回答了八个字。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素衣静立，美的不染半点尘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气场，虽是巾帼，不让须眉。
司马衡琰恼羞成怒：“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你。午时三刻斩首，求情者，杀无赦！”
说罢，袖袍一挥，忿忿的离去。
她丝毫不做理睬，而是在人群中，专心的寻找那个紫衣的青年。
心有灵犀般的，两人的视线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虽然无泪，但是她的心，是痛的。
她从未后悔过，只是……心中仍放不下他。
对不起了颜爵，如若有缘，我们来世再见。
她在心里默念道。
离午时三刻还有些时间，她放下怀中的古琴，盘膝而坐，以手抚琴。风吹动她的衣角，白衣飘飘，配上那一曲名扬千古的《广陵散》，像极了当年的嵇康。
她眉眼弯弯，笑意浅浅，以一种淡定从容的心态面临死亡。
头顶的太阳缓缓南移，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
四目相对，即使不能交谈，她也知道他，心中又多难受。他的心痛一定比她更甚。
行刑的程序已然启动，刽子手的大刀也已就位。她最后深情望了他一眼，而后，轻轻掀动唇角。
来生，等我。
他，懂了。
眼看着行刑已经到了最后一步，颜爵实在不忍心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逝去，于是强忍着满心悲痛，转身离去。
转身，一滴泪自眼角滴落。
看着颜爵的背影，冰璃雪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躺到了行刑台上。
泪珠划过脸颊。
刀落，魂灭。
听到身后的嘈杂，颜爵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抬手一抹，脸上竟然全是水渍。
无以名状的悲伤如咆哮的猛兽，毫不留情的涌上心头，压抑着他不能呼吸。
心好痛……
“阿冰……”
他绝望的喊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只可惜，那人再也听不见了……
她不在了，可她的音容笑貌仍一遍遍浮现在他的眼前。她蹙眉的模样，她抿唇偷笑的模样，她害羞的模样，她耍小性子的模样……
被无尽的心痛吞噬，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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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子时，夜深露重。颜爵放下手中的奏折，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陛下，夜已深了，您早些休息吧。”一旁的侍女见状，上前劝到。
“无碍。”
他抬头，望了望墙上的那幅画，画中的人，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亘古不变的容颜一如既往敲打着他的心弦。
距离冰璃雪去世，已有三年之久。
行刑第二天，尚书院司籍冰璃雪被斩首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国各地。冰璃雪的勤政爱民是出了名的，她深受全国百姓爱戴。可以说，在司马璟懿专权的情况下，王朝依旧不倒，全是因为冰璃雪深得民心。
可现在，冰璃雪走了，朝廷最后的防御不攻自破。
各地纷纷起兵，以为冰璃雪报仇为理由，攻打朝廷。
四方大军渐渐逼近，可朝廷失了民心，军心自然不稳。
再加上宫内颜爵带领的文武百官，与叛军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王朝，皇帝和丞相均被诛杀。
这天下，也到了易主的时候了……
在众人的商议下，大家一致推举颜爵登上了帝位。
而他也不负众望，两年的时间就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人民安居乐业，百姓丰衣足食。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好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
阿冰，现在的国都，可是你一直期盼的？
你在九泉之下应该也是欣慰的吧！
我的使命完成了，我来，找你了……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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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再寻皇帝，他已不知去向。
留下的只有一份有关新帝即位的诏书。
自此，人们都说，我朝开国皇帝功成身退，归隐江湖。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新帝顺利上任，他沿袭先王风骨，戒奢从简，勤政爱民，亲贤远佞，从谏如流。
同样深受百姓爱戴。
[广陵]
湍急的江边，伫立着一位青衣男子
换了一身青衣的颜爵怀抱古琴，来到了这里。他端坐于河边，抚琴一曲，仍是熟悉的曲调，仍是那首《广陵散》。
广陵之客在广陵。
曲毕，他放下古琴，郑重地抱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盒。
轻声说了什么，然后，纵身一跃。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他的声音，简单的几个字消散于天地之间。
“阿冰，我来陪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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