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海棠乱红

阴沉无光，墨怜只身一人来到了北海，不见墨晓。

万物静止，连灰尘都不敢扬起一毫，压抑无声，墨怜想要逃脱，却发现进退两难，哪边都见不到尽头。

再回过身，见不远处，像是人形，罩着一张薄布。墨怜想来，大概是具尸体。

别无选择，不愿见血也得前行，墨怜步步靠近，怯怯地掀开那帘被血染红的白布...

墨怜“怎么，怎么会...”

墨怜掀开白布，那人生前被火灼过的痕迹历历在目，皮开肉绽，面目全非。

但墨怜却认得她，因为，那就是她。

突然，那具尸体睁开了眼睛，一下拽紧了墨怜的衣襟，咬牙切齿。

墨怜..“都是...因为你...”

墨怜还没来得及挣脱开，又听闻从后方传来的一身巨响，回头一看，她竟亲手将白玦刺下悬崖...

墨怜“白玦...”

墨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墨晓“姐姐，怎么张口就是他啊...”

墨晓几夜不眠，相伴枕边，换来的却是别人的名字，难免有些失落。

墨怜“晓儿，我睡了多久？”

墨晓“自你生辰后那日起，睡去了便没醒过，算来，也有三日了吧。”

墨怜“对不起，晓儿，姐姐让你失望了...”

墨晓“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晓儿一切都是甘愿的。倒是那位禧月姑娘，这药方都是她不远万里送来的，才算是救回了姐姐一命。”

墨怜“说来，与她倒真有些时日没见了，改日我们去她府中坐坐，帮她打理打理，也是好的。”

墨晓“听你的。”

墨晓本欲转身离去，回想起墨怜梦语，便多问了一句。

墨晓“在昏睡这几日，晓儿见你一直冒汗，口中含糊地唤着白玦，偶尔还有伴有抽搐，可是遇见什么了？”

墨怜“梦而已，大可不必当真。放心吧，姐姐没事了。”

梦而已，谁又会信呢？

墨怜此言，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自我暗示——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不过是幻象罢了。

——长渊殿

自禧月与天启连理后，两人便一同住进了太初殿。白玦游历归来，自然是物归原主，住了长渊。

墨晓“要不是祖神安排，姐姐又怎会和你这种虎狼之人有交集...”

从银尘府归来后，白玦便一直魂不守舍，外界的传言倒不在乎，反倒琢磨着墨晓那日无心的几句话。

一人置于榻上，双手打坐，闭目养神，整理着思绪。

白玦“祖神安排...墨怜和祖神怎会有交集...墨怜认月老为爹，却从未听说月老有过仙侣，这样一来，墨怜怕不是神界的人...”

白玦“可蹊跷的是，她本源之力中确有神界的元素，不同于混沌，另一本源，非妖，非仙...就只能是魔族。”

白玦“即使如此，听闻玄一与掌管藏书阁的凌喻上神有过一女，名唤芷兰。 与那景昭的气派并无二样，天性高傲，成不了大器，又哪能替祖神办事？”

白玦思绪中浮过了那日在暗林里与墨怜的相见，青楼台牵的红线，下界的游猎，酒庄的琵琶声，那些他曾以为是邂逅的缘分，如今却是算计而成的细节。

白玦“墨怜，你究竟是敌是友...”

曾堕入一条名为缘的劫，即时醒悟，已然万劫不复，泪眼不语，海棠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