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分神

玄凌望着甄嬛手里的箫，淡笑着道：“你的箫吹得不错。”

甄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缪赞了，妾身不过只是会些皮毛罢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玄凌语气里带了几分欣赏，“你吹得很好，不必自谦。”然后又问道：“本王听着你方才吹到‘满汀芳草不成归’一句时，箫声微有凝滞，不甚顺畅，有些呜咽之感。你可是想家了？”

甄嬛微垂首，修长的脖子上也染上了绯色，“曲有误，周郎顾。王爷真是好耳力。”

玄凌有些感慨道：“自……纯元皇后仙逝，本王已经是许久不曾听过这样好的箫声了。”

甄嬛含笑着摇摇头， “妾身怎能和纯元皇后相比。”

“小主，小主可让奴婢好找。”流朱这时才抱着甄嬛的披风来，刚走近就看见自家小主旁边正站着个陌生男子。

她正打量着这人是谁，便听小主道：“这是清河郡王，你还不参见王爷。”

流朱赶紧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爷，王爷吉祥。”

玄凌道了声免礼，又看向甄嬛，温和道：“既然她把披风给你送来了，便披上吧，你身子弱，小心再着凉。”

甄嬛柔声道： “多谢王爷，正如王爷所说虽已开春，天气依旧寒冷，王爷也注意保暖。”甄嬛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样关切的话，对于刚刚见面的王爷与后宫嫔妃来说，太过于亲密。

玄凌淡笑着应道：“好，我知道了。”

甄嬛又微微屈膝向玄凌福了福礼，“妾身也出来多时了，该回去了，王爷请自便。”她一向自诩女中诸葛，从皇上的神情语气中，她看得出今日的这场邂逅，皇上对自己应该是有几分好感的。她也深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被珍惜，一切都得徐徐图之。皇上既然暂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肯定还会以清河郡王的身份和自己相处一段时间，没有君臣之别，相处起来自然轻松愉快，皇上自然也会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

玄凌对她颔首一笑，看着甄嬛领着流朱离去的身影，也想起自己该去长杨宫用午膳了，便也径自离去。

玄凌从御花园里回来之时，李长他们还在那里候着。

李长见只有玄凌一人从御花园里回来，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不过他倒底是在玄凌身边伺候多年的人，连忙一脸着急地迎上前，“陛下可算回来了。”

“嗯。”玄凌随意地应了一声，李长问道：“陛下还是要摆驾长杨宫吗？”

玄凌坐上步辇，“走吧。”

一早便有人来通知说陛下午膳要在长杨宫用，只是午膳都备好了好一会儿了，还不见皇上的身影。

到了长杨宫门口，玄凌叫住要进去通报的小太监，如平时一样没有着人通传便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陵容正坐在饭桌前，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发着呆。

玄凌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发呆？”

“陛下来了。”陵容一见到玄凌立马喜笑颜开，起身正准备行礼便被玄凌扶住，“爱妃不必多礼。”

望着满桌子的为了保温用瓷碗和盖子扣住的菜肴，玄凌道：“让爱妃久等了。”然后入座之后，又示意陵容坐下。

宫人们连忙将菜肴打开，索性没过多久，饭菜都还很热和，便不用撤下去重新传膳。

他们二人用膳向来没有遵循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陵容给玄凌夹了一块炙羊肉，关切地问道：“陛下是因为什么事儿绊住了吗？”

玄凌也不知怎么地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陵容知道自己来长杨宫的路上与另外一个女子“相谈甚欢”，他只道：“这几日上奏的折子多，今日多批阅了些几封，便耽搁了些时间。”

“原来如今。”陵容点点头，又给玄凌盛了一碗鸡汤，“陛下勤政爱民，可是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怎么能连饭都顾不上吃，见您劳累，嫔妾也很担心。”

玄凌接过鸡汤放在一边，又给陵容夹了个她爱吃的羊肉水晶饺，“爱妃不也等朕许久了吗？快自己用膳吧，不必伺候朕了。”

“嗯。”陵容点头应道。她自然也有些饿了，一直等着也不见皇帝身影，但是又不能不等，只是更让她注意的是，皇上在听自己说话，在用膳的时候有些分神的样子。

……

用过午膳之后，二人照例在院子里走了走，消消食。

如今这长杨宫虽然还住着位刘良媛，但是她一贯是不生事的，住在东配殿里，除了来同陵容一道去给皇后请安，轻易不朝正殿这边来，知道玄凌在长杨宫也没有巴巴地跑过来碍眼。玄凌对她也是淡淡的，一个月未必召见一回，陵容觉得她倒是挺省心的，也没有太在意。

散完步，玄凌陪陵容说了一会儿话，又手把手地教陵容练了会儿字。陵容的字虽然娟秀，但终究没有好好练过，少了些笔锋，玄凌便亲自教她习字。

陵容总觉得他好像有些走神，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在用膳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她直觉玄凌在来长杨宫前肯定遇见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 。她想着待会儿便让雀儿去打听打听，只是现在得让玄凌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可不能分心想别人。

于是陵容便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道：“陛下，嫔妾手有点疼，咱们今日就不练字了吧。”

玄凌松开她的手，陵容顺势将毛笔放下，玄凌又轻轻握住她的手，“手怎么疼了，让朕看看。”

陵容道：“就是练字练久了，手腕有些麻了，陛下给嫔妾揉揉。”

玄凌含笑着瞧了她一眼，“爱妃真是愈发娇气了。”还是依言给她揉了揉手，边揉边问道：“容儿感觉如何？力道怎么样？”

“力道不错，不轻不重。”陵容微笑着打趣道：“没想到凌郎还有这样好的按摩手艺。”

玄凌笑道： “朕也就给你按过。”然后瞧见陵容手腕上自己才按揉过的地方有着明显的红印，又轻轻摸了一下道：“只揉了几下，怎么就红了？容儿的人愈发娇气，连这身子也愈发娇气了。”

陵容点点头，“是陛下把嫔妾养得愈发娇气了。”陵容除了容貌绝美以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自入宫以后养得也是愈发娇嫩，一碰便会留下红印子。

望着陵容雪白的手腕上布着红红的印子，玄凌喉结动了动，问道：“爱妃可要午睡了？”

陵容自然注意到玄凌眼里的欲色，只是这青天白日的，她可不敢陪他胡闹，便道：“不了，嫔妾与眉姐姐相邀，待会儿还得去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