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心灯

她身后的林一，也一直保持目送她远去的姿势没有变。

眼中的光随两侧树影晃动而深浅变化，很快沉淀为一团浓浓墨色，遁入晦暗不明的眼底。

手插入大衣口袋，摸出一盒烟，单手掀开盒盖，才发现早就空了。

林一复而抬眼，这一次，他看到鹿伊推开门，站在门边淡笑冲他挥手，嘴唇张合微动。

他读不懂她的唇语，下意识抬手，手心朝向自己，往后摆了摆，示意她进去。

直到远处那扇门在眼前合上，他看不见她后，才后知后觉她先前唇语的意思，大概是：回去吧，林一。

那一刻，心脏又被密密麻麻的痛意侵袭，他总是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明白她的意思。

即便再怎么努力，林一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唯一懂鹿伊的人只有马嘉祺。

有时候不是懂得太迟，是有缘无分，是有人比你更适合爱她。

这也是多年来，林一唯一嫉妒马嘉祺的地方。

他把他当最好的兄弟，却也嫉妒他，很嫉妒。

嫉妒到鹿伊出事后，看马嘉祺痛苦的样子，他竟也生出一丝痛快。

哪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鹿伊和马嘉祺这辈子都不可能，他和鹿伊也同样不可能。

他心底那点阴暗，在看到马嘉祺为了鹿伊拼尽全力连性命都甘愿赔上时，就到此为止了。

有时候他分不清，现在他对鹿伊的感情究竟是得不到的不甘，还是多年来的习惯。

只知道心底有个角落仍然珍藏着他们曾经相处的点滴，如干涸的河床，永远等不来一场大雨的浇灌。

小洋楼阳台上，有人看来，林一对上那道探究的目光静静站了片刻，很快转身。

秋风灌进张开的大衣里，并不冷。

他大步向前。

……

李星月“喝酒了？”

鹿伊弯腰换鞋的时候，李星月刚好从楼上下来接过她手中的包。

鹿伊直起腰冲她笑笑。

鹿伊“回来路上碰到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就喝了两杯。”

李星月也没多说什么，顺着她的解释点头后，又摸摸她的手。

李星月“外面冷吧，喝点蜂蜜水暖暖？”

听到蜂蜜水，鹿伊小弧度眨了下眼，嘴唇习惯性抿了下。

鹿伊“水就好。”

说完，她拉住李星月，又笑得若无其事。

鹿伊“嫂子你快去休息吧，别管我，我自己来。”

可听她这么说，李星月反倒拉住她的手，轻叹：

李星月“你哥不在家，要不跟我聊聊？”

脸上的笑容很快遁去，鹿伊垂眼，任李星月拉她上了楼。

两人在鹿伊房间的落地窗前坐下，这一次，没等李星月开口，鹿伊抢先一步轻声喊她：

鹿伊“嫂子。”

李星月“嗯？”

李星月抬眼，忽然愣住，眼前的鹿伊，眸光清亮，眼神坚定。

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李星月“你已经想好了？”

鹿伊“嗯，想好了。”

李星月“还是决定要等他，哪怕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鹿伊“不是。”

鹿伊垂眼，唇角勾了勾，语气平静像在说旁人的事。

鹿伊“我从来就没有在等他。”

李星月“什么？”

李星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