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能忍

乾隆被水雾蒸晕了脑子，只觉得进忠公公肥润的唇珠比后宫里任何一个女子的都要更美味，便更放肆了些，小太监不敢张嘴也不敢动，便用牙齿肆意啃咬着。直到感觉到面前的人吃痛得瑟缩了一下才睁开眼睛，如梦初醒。

乾隆进忠

乾隆为何不躲

等待皇上开口这一刻好像有十年那么漫长，进忠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又不敢不说话。此刻说错一句话都可能会招致灭门之罪，虽然自己孑然一身也没什么门可灭了。

进忠……因为想着皇上许是水雾迷了眼，又泡乏了，就把奴才当成哪位主儿了

乾隆公公说话果然滴水不漏

乾隆若朕说，朕看清了呢

进忠奴才……奴才不明白

饶是进忠玲珑心思至此，到这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乾隆看着他，心中曾胀大到难受的东西在刚才的一瞬间被破开，只觉得心情忽的畅快起来。曾经读资治通鉴读到汉哀帝一篇时，那种困惑和不解，如今一下子好像都有了答案，他是一国之君，是天子，那他便做什么都可以。

见进忠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乾隆只觉十分可爱，一把将人揽过来又在嘴上琢磨了一会才放开。进忠此时内心已是混乱无比，平时阴谋诡计算计筹谋他最在行，但一牵扯到情情爱爱，脑子里便只剩下一团浆糊。

乾隆现在明白了么？

进忠此时彻底大脑当机，只剩下求生欲令他不得不点了点头。乾隆十分满意的放开他，便吩咐更衣入寝了，因见他呆呆傻傻的样子，便也没再为难，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他还在养心殿当差，不愁追不成的，便放他几日无妨，遂叫进忠回去休息了。进忠僵硬了一路，待回到偏殿太监的住处后，才堪堪回过神来。

进忠【皇上这是……有了龙阳之癖？】

进忠【又为何是我？】

进忠【自古帝王多有怪癖，喜欢男人更不算新奇，许是皇帝突然来了兴致想试试，当下又只有我一个试验对象。】

进忠摸着被乾隆用牙齿磨的发肿的下唇，琢磨来琢磨去得出结论，觉得十分有道理，心想等皇上这阵热乎劲儿过了，便也就好了，此时更绝对不能声张，就当作没发生便是了。

眼下更要紧的，是指使金玉妍扳倒如懿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出了差错。

未过月余，如懿一行人绝地反击将阿箬拉出水面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进忠的耳朵里。当时金玉妍求他后，他便想出了主意，帮金玉妍与阿箬里应外合将水银藏在了延禧宫，后虽后宫内又发生了一些风波，但至少表面上尚未牵连到此事。

进忠心想，如懿一行人既然能调查到这一步，也一定早就知道事情会与自己相关，只是目前阿箬口咬得紧，他们还不能找到实在的证据，自己不得不得先下手为强。

尤其最近皇上对自己的态度颇为暧昧，当下正是探探皇上口风的好时机。这日正逢休沐，阿箬已在慎刑司监禁几日，进忠便买通了侍卫溜了进去。

进忠阿箬，近日可没少受罪吧？

阿箬进忠公公！你是来救奴婢的吗？

阿箬奴婢什么都没说

阿箬公公求您快想想法子救奴婢出去！

阿箬一见进忠便激动起来，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揪着进忠的袍底不放。进忠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子摇尾乞怜，嗤笑一声，心想真是蠢材，事情败露至今，本公公难道还能留你不成。

进忠你当初背叛主子的时候，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阿箬你什么意思？

阿箬这不都是听从你的指使！

阿箬你如今这是落井下石来了？你可曾想过只要我活着你难道能逃的了干系吗？

进忠你活着自是不能

进忠神色自若地走出慎刑司，掸了掸蟒袍，匆匆前往启祥宫。第二日，阿箬在慎刑司被人谋害之事迅速的传遍后宫直至养心殿。

乾隆进忠，速速随朕去慎刑司

还未到门口，只听见里面已是十分喧闹，后宫嫔妃悉数到场，争论之声不绝于耳，矛头竟全部指向高晞月。

高晞月皇上！

高晞月皇上你来了，快为臣妾做主啊！

金玉妍哟，高贵妃这是何出此言

金玉妍人证物证均在，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乾隆阿箬呢？出了什么事？

琅嬅皇上

琅嬅阿箬叛主栽赃一事本该由臣妾处理，不该劳烦皇上

琅嬅只是将她在慎刑司拷打几日，本快要逼问出结果来了

琅嬅结果今日一看，阿箬竟在狱中丧命

琅嬅旁边……留下了这个

乾隆进忠，拿来给朕

进忠嗻，皇上

进忠这是……玉簪上的挂坠，看样子是跌碎下来的

金玉妍这玉簪我曾记得，是高贵妃手下的宫女总戴着的款式

琅嬅除此之外，门房看守的侍卫也说曾见过晚上有高贵妃手下的宫女在慎刑司出入

高晞月你们胡说！

高晞月我没有！臣妾冤枉啊皇上！

乾隆听的十分头大，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还是下意识的望向进忠。

乾隆进忠，你怎么看

进忠皇上，据奴才平日里了解，高贵妃素与娴妃不和

进忠先前还因争夺大阿哥之事闹的十分不快

进忠高贵妃心生嫉妒便出此下策也是极有可能的

进忠一看局势尽在掌控之中，自己只需在一旁煽风点火，便可叫高晞月百口莫辩。乾隆听闻，心下了然，最终闹剧以高晞月被囚冷宫，如懿升为贵妃，凌云彻因护主有功赐御前侍卫为结局落下帷幕。

如懿未发一言，只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有无数句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此事疑点重重，高贵妃宫女的簪子并非稀罕物件，金玉妍手下的宫女同有赏赐所得，侍卫被打点做假证也并非没有可能。可是他看着乾隆望向进忠的眼神，其中满是信任，只需他一张嘴，四两拨千斤一般将事情挑拨开来，乾隆便不疑有他。

金玉妍见事情如此顺利，对进忠的果决手段，狠毒心思 更是佩服，也对进忠在皇上面前的话语权有了新的认识。心下直道以后绝对不能得罪了这位御前大太监，怕是后宫失宠得宠个几轮，人家的地位还牢固得很。

而进忠这头却是不怎么痛快，虽说没受牵连，但计划中途失败，没能痛击如懿一行人。更重要的是——还是没能避免又每天对着凌云彻这张脸。虽说上辈子是因为炩主儿对他妒恨有加，但对这个人的讨厌已是刻入骨髓了。

乾隆见进忠每天脸色阴恻恻的，眉间时常紧皱，面对他时又十分乖巧，惯会变脸的，让人实在好奇这个人每天都在盘算些什么。他自然知道这进忠身居内侍高位，终日里是带着面具生活的，对别人是一个样，对皇帝又是另一个样，只活得滴水不漏。

一时间又有些邪火生出来，只想把这人扒开了看看他真实的一面到底是什么样，却又怕自上次之后若再进一步会吓着了他，只能时不时若有若无地摩挲着小太监的手，看着那耳朵慢慢红起来，暂且先解解馋。

转眼已是到了秋冬交接之时，进忠与启祥宫的来往自那以后多了些，惯常向启祥宫走动时，路上却瞥见了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只见卫嬿婉从假山后提着餐盒正匆匆走来，手腕上带着片片红肿的淤青，发丝不整跌落几缕，纵是如此也难掩风情。进忠静静地看着，心跳如雷贯耳，震得好似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一般，竟是一步路也走不动了。

是了，算算日子，也到她入启祥宫的时候了，原是早就知道这一天避无可避。但是再看到她，心脏原来还是会疼。进忠手虚握了几下拳，前世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不觉红了眼眶，目龇欲裂。眼见就要碰面，激得如大梦初醒一般，匆匆折进了一条小路逃走了。

卫嬿婉盯着进忠匆匆远去的背影，握着餐盒的手剧烈的抖了一下，随后又极力按捺着什么一般长呼了口气。

卫嬿婉进忠，你可让本宫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