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终】别离&如今

唐晓翼和螳君打得热火朝天，身后解密团的进度也突飞猛进。

不一会儿，希燕就将谜题解开，在密码锁内输入了正确密码，配合飞飞将两位伤员转至门外。

唐晓翼也已退到门口，只是战局愈烈，他体力也渐下，根本无法脱身。螳君像是故意要拖死他似的，不将他往外逼，也不给他反扑的机会。

唐晓翼一咬牙，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放弃防守，像疯狗一个对螳君进行撕咬。

他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杀意迸发间，藏银刀更加凛凛生威。掐住契机，藏银刀向着螳君的左眼而去。

白的进去，红的出来。

螳君的最后一拳狠狠击打在唐晓翼的肚子上，打得唐晓翼闷哼一声，踉跄几步，半跪着蹲在地上，不能动弹。

“啊啊啊——我的眼睛！”螳君捂住飙血的眼眶，另一只眼似乎也要瞪出来，暴呵道，“去死——”

说时迟那时快，伊戈尔拖着病体闪身到唐晓翼身前，一把将他推到门外。紧接着，他按下门内的锁门键，义无反顾地扑向朝门口奔去的螳君，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

“唐队，终于轮到我，留下来殿后了……”几乎是嘶吼着、笑着，伊戈尔喊出了这段话。

门缓缓关闭，把内外两个世界隔绝开了。

唐晓翼浑身无力，跪坐在地上，脑中无限循环着伊戈尔侧脸划过的那一滴泪水——滴滴入心，炙热成疤。

“别难过，比起病死，我更想英勇就义！”

风吹散他的话语，也吹散曾经欢乐的、并肩的影像。

躯体从撒旦那方脱手，也许最终前往的是天堂。

——

唐晓翼把大家领去温莎的古堡修养，还向浮空城那边请了很长一段假期。

羽之冒险队需要休养，洛无忧也是。

近几天的气氛一直低迷，但大家还是常聚在一块儿说说话——因为迫切想要证实他们身边还有人陪伴——人总是无法接受离别。

但连着几天，洛无忧都没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是要静养。

大家也没去扰她，心知失去伙伴的痛楚——况且是三位。

为伊戈尔立衣冠冢的那天，洛无忧也只是远远透过窗户望着。

那天晚上，唐晓翼最终按耐不住去找了她，正巧撞见她在写告别信。

“你要走吗？”

唐晓翼从窗台上翻进来，看见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已然没有任何生气，他有些烦躁。

“是的，我要走了。”洛无忧仔细地将信纸折叠，塞进信封里，盖上火漆，“近来与你们羽之作伴，我收获了很多。你们于我而言，是要好的伙伴；而墨诗他们于我而言，是家人——很在乎很在乎、无法接受分别的家人。但如今他们离开了，我也不能一蹶不振。所以我准备自己一个人去游山玩水、上天入地，也不再拖累你们啦！”

“没有拖累。”唐晓翼很严肃地反驳，“你于我们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伙伴。”

洛无忧摇了摇头，说道：“唐晓翼，我是一个胆小鬼。伊戈尔之死我心中存愧；欺瞒你们我的身份也让我悲悔万分。我几度不知如何面对你们，所以只敢写信挥别。‘伙伴’之名，倒真是愧不敢当。”

“说这些做什么？什么‘愧不敢当’？以前总嚷着去哪儿都要带你们WF一起。现在我敢认、敢要，你却不敢答了？”

房间里昏暗，只有透窗的月光让洛无忧依稀看清唐晓翼皱着眉头的不悦模样。

她将信封平放在桌面上，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半晌才答：“WF散了，我没资本和你们同行了。”

不是不敢，是如今不配了。

唐晓翼嗫嚅着嘴唇，说不出任何话来。最后他选择蹩脚地转移话题：“既然马上就要走，潮在房间里发霉的家伙就该出去晒晒太阳了吧？”

洛无忧望着窗外的黑幕，奇怪道：“大半夜的哪儿有太阳？”

“晒……晒月亮吧！”

唐晓翼带着洛无忧从窗户又翻了出去。

什么行李都没落下，只留下一句送给唐晓翼的珍之重之的“再见”。

羽之冒险队与WF冒险队的一别，再见就只有唐晓翼和洛无忧。

——

“原来唐晓翼和无忧姐姐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啊！”多多满足了好奇心，亮晶晶的眼神在二人之中扫射。

“所以鬼影迷踪的基因改造工程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埃克斯若有所思。

“但这是无数幼体和成体付出鲜血和生命累铸的成果。我们浮空城不干这缺德事，不是吗？”唐晓翼眯着眼睛，慢慢悠悠地开口。

埃克斯点点头：“那是当然。……哦，对了，无忧，如此说来，除你之外，你的队员也全都是这类……实验体？”

“事实的确如此。当年鬼影迷踪将他们强制性地回收并且消除记忆，如今我掌握了他们的下落，便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往后的行动，还往会长多多予我方便？”

埃克斯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看来今天你很好说话嘛。”洛无忧得到满意的结果，心情都明亮了不少。

“你做事的确尽心尽力，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岂不是太伤人心？”

“好，今天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开诚布公——我有最后一个请求。”

洛无忧将“请求”二字咬得很重。

“请说。”埃克斯倒是好奇。

“我请求，撤销督事职位，设立公开的监督管理局。”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管这事了？”埃克斯的笑容收敛起来，他没想到洛无忧一出口就是要重整浮空城正常运作的大活儿，“况且你也是督事之一，损人不利己。”

“先不说现在其他两位督事有重伤在身，我也要离开浮空城一段时日。单从理事角度，这样的设置便是不尽合理的。曾经未曾暴露过问题，但鬼影迷踪一事不是已经显现了它最大的弊端吗？真正的正义，永远都不会活在黑暗里。而隐匿在黑暗之中，最容易滋生蛀虫。”洛无忧深思熟虑过后，对她的想法很坚持。

“唐晓翼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支持她。”

“好。”埃克斯郑重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会仔细考虑。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

埃克斯采纳了洛无忧的建议，以较强的行动力在DODO冒险队修整的几天内就做出了整顿。

浮空城的体系改变，也暴露出许多潜在的问题，让埃克斯焦头烂额。但百忙之中，他也没有忘记要对洛无忧的承诺——

“您好，这是埃克斯会长的信件。”

洛无忧接过信封，道了一声谢，关上门，回到了客厅。

“埃克斯给我们送信来了。”洛无忧拆开信封，“好像是一封邀请函。”

“我看看！”

墨多多积极、主动地拿过了信封，小伙伴们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有一股很好闻的梅花香诶～”

“毛笔字、宣纸，古色古香的，不会是什么古装聚会吧？”

洛无忧由着他们发散思维，独自一人游荡到后花园里去了。

唐晓翼领着洛基在那儿晒太阳。

“有消息了？”唐晓翼躺在草坪上，听见动静，大致把事态了解了一二，又感受到洛无忧的靠近，便开口问道。

“看邀请函的定位，与我们第一个会面的应该是墨诗。”

洛无忧靠着洛基坐下，整个人陷在白绒绒的毛发里。

唐晓翼掀起眼皮，瞧着洛无忧一脸恍惚地模样，“啧”了一声，无比嫌弃：“没出息。”

洛无忧难得没理他，翻了个身，就着阳光睡起了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