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断红消（六十）

很快，何宁晏便领着人将洛府府内检查得一干二净。随后，他便拱手赔上笑脸，屈身行礼：“何某此次多有叨扰，还望洛老爷体谅。”

“哪里哪里，大人尽御史之责，老夫实为钦佩啊。”洛权奕笑呵呵地将何宁晏一众送出洛府，远远望着帝江兵士离去身影，笑容也逐渐僵了下来。

“老爷？”

洛权奕只是顿了顿头，冷眼一瞥。刹那间，脸色已然阴森可怖起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近日传言恶匪同帝江军队有染可是真的？”

“属下不知，此言只是街坊之论。”

“那就教渊儿好好替老夫……查查。”洛权奕转身跨回府院，没有再听府卫的答复，而是背起手径直朝一处偏房而去。

不消几时，偏房的门便被一人用手推开。原本阴暗湿冷的房间也因此射入了一道狭长的晨光，顿时便通透起来：“大嫂，这偏房住的…可还满意？”

……

担任御史一职两年有余的何宁晏自知此番巡查必然收获不大，可到底也还是要来探探洛府的深浅。不过，百密必有一疏。心细的何宁晏自然发觉到了一处异样，那便是洛府的账本。如若当真按洛权奕所言，前几日的账目忘记填入，那账本上细微的杂边分明就是撕扯过后的痕迹。

想到这里，何宁晏不禁嘴角微扬，着手放慢了马匹的步子。跟在旁侧的啸铁见状也挥手命令队伍调整马匹的步伐，接着他缓缓凑近何宁晏：“大人？此番可是有进展？”

何宁晏没有回答。扬着头便扭了过来，迎面便是一笑。啸铁一看，顿时没了头绪，稍有不解地问道：“大人，这是有何事宜如此开心？”

“哈哈哈，百密一疏，洛家账本必有蹊跷。看来此番突查还是有所成效的。”

“大人，属下这就安排人手排查前几日洛家的所有行踪。”

……

长安西段，尚冠前街。

此时的街路上并无太多商贩，偶尔有马车匆匆而过，留下一声嘶鸣。在不远处的胡同里，一位帝江衣着的年轻男子自房檐跃下，随后转手便换了一身行头。他不慌不忙地带上那张鸾鸟花印的半脸面具，缓缓出了巷口。

巷口附近有一处露天店摊，正对着的便是那处胡人小馆。他径直朝店摊走去，快步来到了那张边缘桌案的一旁，略有调侃：“公子，对面的小馆不比此处舒心？”

半面公子听罢，只是摇了摇头，闷了一小盏米酒：“这小馆固然不错，可本公子还是不太习惯胡人的东西，最多也不过是看上两眼罢了。此次可有收获？”

半面剑客会意地俯下身子，凑到他的耳畔，低声道：“公子，此番探查，虽未知晓洛府灭口之由，但在下却瞥见了霜鹄刀。”

“此言当真？”

“绝无戏言。”

半面公子扶住自己的额头，两眼紧闭。眉间微皱，神色黯然：“夜辰，你可知这匈奴来使所住何处？”

“雁安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