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断红消（二十五）

洛阳城，华府，戌时八刻。

“夜大人请放心，公子并无大碍。稍加休养几日，身体便可恢复。”

夜辰靠在房柱上，双手环抱着宝剑，闭着两眼微微点头：“有劳安郎中了。”

安郎中面带微笑弯着腰，拱手离去：“哪里哪里，既然公子无碍，老朽就先行告退了。”

待安郎中离去以后，夜辰才冷不丁地向华少澄发问：“公子，为何栾兄未守在您的身旁？”

华少澄听罢，转身缓缓从塌上坐了起来，倚靠在墙上：“灯会上路遇玥姑娘，本公子便将栾青支给了他。也算是本公子疏忽了，才教那些贼党残部钻了空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段时间都没吃到一口桂花米糕，属实是有些可惜了。”华少澄随即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却不知这一切全都被悄悄躲在门外的洛锦儿看得一清二楚。在皎月的掩映之下，她蹲在门外，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旋即，她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桂花米糕。随之微微一笑，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但百密必有一疏，在空荡的连廊走动，多少还是会有些声响的。

“咳咳……公子还是得以身体为重。”耳尖的夜辰临近屋门，闻声之后，沉默了片刻。

华少澄见夜辰眉间微皱，微微低着头。索性稍稍一笑，准备以此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夜辰，咱不说这个了，讲讲你这些时日在长安都打探到了些什么吧”

“公子，这洛家在长安也不是等闲之辈。现任家主洛权奕是当朝皇商，平日里同朝中达官权贵走得还很近。”夜辰依旧是靠着房柱，环拥着宝剑，闭目而言，神情自若，“据探查，洛府前不久确实遗失了一位千金小姐。而且门下有一管家名为洛霆骁，来历不祥，武艺非凡。”

“千金小姐……来历不详……武艺非凡？”华少澄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绞尽脑汁思虑着。

正在此时，夜辰又接着讲道：“不仅如此，洛府还大肆发放寻人布告，依照其千金丢失方向。洛府的告示都已经贴到了洛阳城的街墙上了。诺，你看这个。”

话罢，夜辰顺势从衣服中抽出一张折叠的褶皱粗纸。然后缓步走向华少澄，呈递到了他的手里。华少澄拆开一看，迟疑了片刻：“夜辰，从明日起，你就替本公子在暗中照看好洛锦儿，本公子可不想让自己府上的人出了闪失。”

“哟，公子这是开始护短了呀。”夜辰嘴角微扬，两眼也眯开了一条缝。

“胡…胡说！哪有的事……”华少澄的脸略有些羞红，支支吾吾地反驳他。

夜辰也不再遮掩，哈哈一笑，转身缓步离去：“哈哈哈，得，属下这就去办，也不知我到场之时，两人怎番惺惺相惜……”

“去去去……赶紧下去吧你！”

府内古树叶正红，瓦亭石台立寒风。夜深人静映明月，一人独坐待少澄……

……

地犼副营，亥时一刻。

“鬼…鬼面大人饶命，小…小人虽擅作主张袭击华少澄，但…但也只是看他身无旁人啊，大人”一名都戴黑纱斗笠的墨衣人拱手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只此一次，不可再犯。取走你们的兽面也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冯彧坐在案台上，小饮着花酒，“说吧，交予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回大人，已经确认，华府新人正是布告所画之人。”

冯彧哈哈一笑，随即放下杯皿。提笔撰下书信一封：“我命你快马加鞭连夜将此信放到洛府门前，不可暴露。”

“是，属下这就去办。”

墨衣人刚刚离去，冯彧便一个眼神看向了站在身旁的鲁校尉：“鲁校尉，你过来。”

接着，冯彧贴着鲁校尉的耳朵，喃喃自语地说了些什么。只见鲁校尉频频点头：“放心吧大人，末将定不辱使命！”

“下去吧。”此时的冯彧一面说着，一面又拿起了酒杯。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