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郡主的身份,如今已经是有名无实了,她还拿出来压人?要是安国公一发怒,她吃不了兜着走呢!
“北月!你胡说什么,不得无礼,还不快滚下去!”萧远程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身怒火就要爆发。
他对这个女儿一向就没有什么感情,她母亲惠文长公主当年让她入赘,受尽了屈辱,他对她们母女都恨之入骨!
“我胡说了吗?我说的哪一条不是事实?”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堵得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你,你让我丢尽脸面还不够吗?”萧远程暴跳起来,如果不是碍于还有太后和曦和公主在背后,他早就一掌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了!
打死她?做梦呢?
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一动,冷冷地看着萧远程,等着他过来打死她。
萧远程当然不敢过来,他要是有那个胆子打死凰北月,早八百年前就打死了!
这丫头让她看着心烦,可她的身份,惹不起啊!
暗地里授意,不让她过一天好日子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报复了!如果凰北月真的死了,那太后和皇上怎么会放过萧家?萧家就算有再大的势力,也是要依靠着皇室啊。
老爷,快息怒,别被这贱丫头气坏了身子!”雪姨娘连忙上前来,拍着萧远程的背给他顺气,低声说,“安国公府的人还在呢?这丫头疯了,等人走了再慢慢收拾她!”
也是,现在还是和安国公府的联姻要紧。
萧远程喘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狠狠瞪了凰北月一眼,转身对安国公道:“国公爷,这丫头没教养,让你见笑了。”
安国公和薛彻都因为凰北月的几句话而气得脸色铁青,这丫头目中无人,他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不过,当然不能明着来,原因也是萧远程顾忌的一样,这丫头后面的靠山可是太后和皇上!
明着不能来,那就暗着来!
“无妨,童言无忌嘛。”安国公那张肥腻的脸上堆起一脸虚假的笑来,“北月郡主身份尊贵我们是惹不起,不过今日我们是来解除婚约的,难道郡主不同意?非要赖着我们安国公府?”
赖着?”凰北月讽刺地笑了,“安国公真幽默啊,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当你儿子是个宝?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那你不肯交出玉佩是为何!”
安国公再冷静也受不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也羞辱了,他再好的涵养都都消失了!
凰北月扑哧一声笑出来:“玉佩?早不知道被我送哪家当铺里去了!根据习俗,遗失订婚信物的一方,就等于主动放弃婚约。所以,是我休了薛彻!”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安国公一怔之后,呼哧呼哧喘着气,冷笑着站起来“好,好一个北月郡主啊!”
“想不到,萧家还有这么一个嚣张的女儿啊,本公算是开了眼界了!”
“过奖了。”凰北月淡淡微笑,气定神闲。
彼时,得了探子消息的凤南争不由的开怀大笑“不愧是凰北月啊!”
今日这一出,凰北月狠狠甩了两巴掌在安国公和萧家脸上,把他们面子里子全给踩碎了,着实解气!
一旁的云眠见凤南争激动模样,很是不解“小姐与…郡主是旧识?”
凤南争端起桌上的清茶,轻抿几口,然后道“旧识算不上,偶有几次交集罢了。”
放下茶杯,似是想起什么 “对了,云眠,之前我让你收着的埙你放哪了?”
“在这呢,小姐。”云眠绕过凤南争,从梳妆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梨形一般的埙来。
凤南争接过,摸了摸,六孔的,挺罕见“挺好,云眠,我出去试试音,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说着,凤南争拿起盲杖起身就朝衣柜走去,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色披风往身上一拢就往屋外走去。
等走出将军府来到一个偏僻之地,凤南争便吹了记口哨,唤召唤兽出现。
上次特殊情况,随意驯服了一匹六翼飞马,事后本想放它离开,结果它死活都要跟着自己怎么赶都赶不走,她也就让它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带我随便转转吧。”凤南争拍了拍它的头,飞马低鸣一声张开翅膀便直冲云霄。
感受到耳边风过,凤南争举起埙,轻轻吹响。
呜咽的风声混杂着浑厚飘逸,那音幽深,缠绵。
醇厚似浓酒,纯洁如天籁,让人心生摇曳,陷入持久的沉醉中。
忽闻笛声,像是一缕从遥远的时空中吹来的风,被重重叠叠的璀璨冰刃。
像是一缕漂泊无依的游丝,在寂静的夜空下四处晃荡,曼舞不定。
微微的一阵风就能吹熄的烛光一样,轻柔而空灵的笑声。
盘旋低徊,千折百转。
笛埙一曲,慷慨悲歌!
凤南争停下吹奏,细闻笛声,竟别有一番意境“是北月吗……?”
怎么回事?她的箫声都还没有停下啊,那个和她合奏的怎么突然就断了?
已经靠近临淮城的北月一怔,心里默默地下令,让冰灵幻鸟追踪着埙声而去,巨大的身影隐没在高空的夜色中,凡人无法看见。
凰北月放下玉箫,在心里对冰灵幻鸟说:“能感觉到在什么地方吗?”
冰灵幻鸟巨翼一扇,没入空中,对着凰北月摇摇头“不行,那声音太飘渺了。”
可惜了!那一阵埙音,像是出尘的谪仙,有种遗世独立的高傲,然而,却显得有些无助。
到底是什么人吹出这样的埙声呢?凰北月心里充满了好奇,没有缘由的,那一阵埙声带给她阵阵熟悉与安全感,仿若在哪听过!性格清冷如她,却无端端的,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她一定会找到这个人,不管是谁,她喜欢这样的埙声,喜欢这埙声里的感情!
忽然琴音铮铮,婉转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