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怜花送王云梦回房休息，本想离开，却见王云梦坐在桌前，面色阴晴不定。

“娘，您怎么了，莫不是刚才打斗有所损伤？”王怜花关切道。

王云梦过了好一会儿，才答道：“花儿，娘与你说一件事，希望你莫要觉得娘心狠。”

王怜花心中一紧，母亲已有很多年没有这般与他说话了，便点了点头，坐到了她旁边。

王云梦看向王怜花，眯了眯眼，道：“这个白姓姑娘不是白静的女儿。”

“哦？”王怜花疑惑，道：“莫非她在骗我们？”

王云梦摇头，道：“未必，我见她使得轻功确实是上乘的幽灵身法，武功修为也不低，普通幽灵宫人只怕远远达不到她这程度。”

王怜花心中不明，折扇一展，问道：“那您又何处此言？”

“但这姑娘绝非白静亲生，因为当年我亲眼所见，柴玉关以一碗堕胎药，杀了白静腹中的胎儿，而且我在那堕胎药中加了些别的，伤了白静身子的根本，使她永远都不能再生育了。”

王怜花双目一撑，惊道：“您为何……”

王云梦的美目中充满了迷蒙，似是看着他，有好像没看，缓缓道：“因为当年我爱上了柴玉关。初见时，我们一同饮酒畅怀，好不惬意，后来微醺时，他抚着我的脸，说若不是已有妻子，便会娶我。他说的情真意切，万般懊悔，我彼时对他心生爱慕，竟信了他的话。”

王怜花给王云梦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却听她接着道：“我问他既然想娶我，为何不离开妻子。他说不行，因为妻子已怀有身孕。我敬他是个重情义的男人，便说会替他摆脱妻子，他勉强答应了。”

“那时我可谓天之娇女，看不入眼的便是毁去也丝毫不在意，对情敌更是心狠手辣。以我那时的姿容，男人见了我很难不动心，可我看得上的也唯个柴玉关而已。我怂恿他打掉自己的孩子，他竟也答应，最后他还在幽灵宫内放了把火。那时我便该明白，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骨肉都舍得杀害，那这个人是没有人性的，只是我被情爱蒙住了眼。”

“后来，我跟他在一起后，不到半年便有了你，那时我不知道有多欣喜，直到生下你之后，有一日我半夜起身，不见他人，便去书房查看，却见藏药的密室门开着，而他拿着我独门的秘药面色阴沉地看着我。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跟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这些药，是他日后称霸武林强有力的武器，根本就不曾爱过我，当初娶白静也是为了幽灵宫独门的秘籍。他一生只会爱一人，那便是李媚娘。说着，便抬手想杀我。还好我这么多年的功夫也并非白练，终是带着你逃走了。”

王云梦一滴清泪滚落在锦衣之上，王怜花的眼中却充满了仇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详细得听母亲叙述这些事，之前他一直知道，柴玉关抛妻弃子，坏事做尽，却不知其中的缘由竟如此令人作呕。柴玉关的心中只怕从头至尾只有他自己，什么只爱李媚娘，只是没得到过，所以最爱。

“娘，您之前的很多做法我是不认同，但我也绝不会放过柴玉关，他让我们母子这些年经受的磨难和屈辱，我不会善罢甘休。”王怜花扇子一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王云梦明白儿子心中的苦痛。

“那白静可知道当初是您使她不能再生育？”王怜花沉默了半晌，问道。

“不知，柴玉关应当是未曾告诉她。”王云梦想了想道。

“既如此，白姑娘不是白静所生的事还请您不要说出去，这里的事我自有打算。”王怜花唇角一勾，轻声道。

王云梦闻言绣眉一挑，道：“你若是对她有想法，我绝不会答应。这世上的女子，你喜欢谁任你挑，唯独她不行。白静阴狠毒辣，她教出的人怎会是个良善之辈？”

王怜花笑得玩味，道：“以白姑娘的心智武功，若是能与她联手，那杀柴玉关便又多了不少胜算，故如今不能让她知道，白静的仇其实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