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姑娘，在下在朱府便察觉你会武功，却不成想你的功夫竟如此之高，这几片树叶岂是一般人能躲得开的。”沈浪抱着剑，缓缓到白飞飞的不远处。

白飞飞闻言水眸一漾，问道：“哦？沈公子莫非想杀我？”

沈浪道：“区区几片树叶怎能伤到你呢？我若不下狠手，也试不出你武功几何。”随后，他又道：“你一出花轿我便发觉，你的脚步极轻，后跟几乎不沾地，若不是轻功极佳者，很难做得到。后来你说你是一名舞姬，这也算是勉强说得过去。”

白飞飞唇角一勾，示意他说下去，沈浪接着道：“冷二出掌打你时，你足下极快地避过了要害，使得冷二只能打在你的右肩。冷二武功算不得顶尖，但你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移动身位而不被他察觉，却也不那么容易，那时我便知道你必定会武功，且高于冷二。”

“我自以为在朱府时已掩饰的极好，想不到沈公子竟慧眼如炬。”白飞飞笑道。

沈浪也是一笑：“之后在我揽过你，与冷二对掌时，故意漏了些掌风到你身上，你却不动声色得运功将掌风隔开，使得那部分劲力只扫到了你的衣角。当时距离如此之近，你这般的手法，如何让我相信你武功低微呢，对是不对？”

白飞飞笑了起来，笑声清越动人，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照在她身上，晃得她微微眯了眯眼。她看着沈浪清俊的容颜，上面依旧笼着一层薄薄的浅笑，有那么一瞬，她竟觉得沈浪真的是个懂她的人，可很快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只听白飞飞漫声道：“不错，确是如此。只是我也有事要请教沈公子。”

说着，她缓缓向沈浪走近，道：“首先，在朱府时，你既已看出我会武功，却不揭穿我，还出手帮我挡住冷二的第二掌，防止我使出武功对抗冷二，是怕他们怀疑我吧，这样他们便不会怀疑快活王了。而后你故意将他们的疑虑引向快活王，且有理有据，由不得他们不信。其次，朱富贵如今命在旦夕，你作为他请来的人，又接受了仁义山庄的嘱托，却丝毫不见着急，还有闲情逸致与我在这里闲谈，你早就知道哪里有雨花青毒的解药，对是不对？”

沈浪眼中含着一抹惊讶，深深看着已走到他眼前的女子。他又发现了一个白飞飞跟他的相似之处，这么多年来孤寂的心竟有了丝丝暖意。

白飞飞看着沈浪的漆黑的眸子，轻声道：“其实，你我的目的是一样的吧，都是他。”

沈浪也不否认，只道：“我真是愈发欣赏你了。”

白飞飞知道自己猜的是对的，将碎发别到耳后，问道：“只是我不知道你是想他死还是要他活？”

沈浪漆黑的眸子蓦地迷离起来，目光穿过她看向远处：“他不配活着。”

听他这般说，白飞飞笑了，沈浪不解，却听她道：“只要不是与你为敌，便是值得高兴的，这世上只怕没人愿意与你这样的聪明人为敌。”

沈浪了然，道：“彼此彼此。”

白飞飞看了看天色，对沈浪道：“沈公子若是无事，飞飞便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着便打算去与她的人汇合。

“白姑娘，”沈浪叫住她，问道：“若是姑娘无甚要紧事，可否跟沈某去见个人？”

“只怕是……”

白飞飞刚想拒绝，沈浪便打断道：“此人颇有些手段，以后若是遇到麻烦，找他定能帮你排忧解难。”

“哦？也好。”听沈浪如此推崇一个人，白飞飞也不由好奇，不动声色地留下只有幽灵宫人能看懂的记号，便同意了。

沈浪打了个呼哨，一匹马从树林深处跑来，正是他的那匹白马，随后便请白飞飞上马。

白飞飞皱了皱眉，沈浪邀她共乘一骑，她心里别扭的很，倒不是矫情地不肯接近男人，而是她不习惯跟任何人挨地太近。从小到大，她只信任自己，便是最为衷心的属下，她也是时刻防备着。共乘一骑，沈浪坐在她身后，若是想对她不利，她便失了先机。

沈浪见白飞飞犹豫，以为她不精于骑术，便率先上马，将手伸给她，准备拉她上马。

白飞飞并未伸手，只足下一跃，便跃上马背，坐到沈浪的身后。

沈浪一愣，随即无奈摇了摇头，双腿一夹马腹，手中缰绳一抖，便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