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病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睁着眼睛,干涩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床帘,窗口,远方的群山……
时宜病了很重,在听到周生辰战死沙场的消息之后就病了。西洲请来了所有的郎中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开了几副调理的药。
成喜“姑娘,吃药了。”
成喜也疲惫得很,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时宜“…………”
时宜没有动静,成喜走进一步蹲下,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勺轻轻吹凉在放到时宜嘴边。
乌黑的汤药在光下隐隐能看得出草药的游丝,一定很苦。
成喜“姑娘,喝了药就好了。”
成喜劝她,时宜依旧没有动静,眼也不眨。成喜心中懊悔不已,她要是知道告诉时宜周生辰身亡的消息时宜会大病不起,再度失语,她打死也不会说的。
时宜自己也没有想到,周生辰在她心中的位置。
时宜“周生辰,你活着。”
她这样想,心中更加坚定。
她没有喝成喜递来的药,她不想成喜担心,可她没病,她不吃药。半夜,她睁眼看到了成喜倚着手臂在床边守着她,心里不是滋味。
成喜“姑娘,喝口药吗?”
第二天成喜再劝她时,她乖乖的咽了下去,药果然很苦,尽管成喜在里面放了很多糖还是遮不住那股浓浓的涩味。
漼三娘子来了。
她这次来,是想接漼时宜回家。
漼三娘“时宜,阿娘知道你痛苦,伤心。”
漼三娘“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现在我们重新开始,你和阿娘回清河郡,陪着你阿舅好吗?”
时宜将放在漼三娘子手掌的手抽出来,看向一旁。
她知道阿舅伤心难过,她的儿子现在生死两茫茫,她知道阿娘也难过,她唯一的女儿,现在又不能开口说话。
时宜“阿娘,我想留在西洲。师傅说,府里有人在,有人在盼在等,他才觉得是个家,才会回来。”
时宜比划着,漼三娘明白了她的心意,也不再强求的。
漼三娘“那你待在这里,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漼三娘“要开开心心的。”
“开开心心的,”
时宜觉得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漼三娘子就她一个,她这个年纪应该留在家里,陪在阿娘身边。然后听阿舅的话,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可是现在,她想留在西洲,等周生辰回家。
可能等一辈子。
时宜走下床,磕磕盼盼的,走到离漼三娘子约一米远,然后双腿跪下,恭恭敬敬伏下身子,头磕在地上。
她再次起身,强忍着眼泪水。
时宜“时宜,感谢阿娘。”
漼三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将她扶起来。
她出王府时,没有回头,时宜也没有出来送。马车一路出了西洲城,漼三娘才回头望,眼泪流下来,她也只是轻轻用手帕向上拂去。
漼三娘“时宜,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她在心里默念,
漼三娘“日后我要多去寺庙烧香拜佛,祈求你平平安安。”
一周之后,时宜身体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