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未曾见过的山和海（34）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总是日复一日的失眠。 每每翻身看向窗外的那时，江远川总觉得，破晓或许是有光的，只是忽明忽暗而已。无可奈何的暗自笑了笑，自己心里一直在纠结“改变”这个词，但是要改变谈何容易。

还有……也还不知道，王源会不会睡不好觉。他老是把自己当成一只懵懂无知的小兔子，他总以为自己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一丁点儿的黑暗，所以他才暗暗的揣测过关于我的光明。

　　光明。多么陌生的词语。又要破晓了。江远川脸上笑着，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一直想从你的窗子里看月亮。”

　　也不知道，月亮究竟会不会发光。

　　张爱玲说过的这话，一语成谶。

　　王源……你知道最最伤人的是什么吗？不是恶语相向，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落魄荒芜。而是温柔善良，是孤岛中使之绝境逢生的温柔。

　　江远川翻回身来，闭上眼睛，黑暗中最先浮现出的即是王源朗眉星目的脸，长身玉立，风姿卓绝。

　　他面如傅粉，因而脸红耳赤自然而然太过明显。害羞的挠着头，眼神里却是少年坚定不移的光明。“以后就算我的歌没人听，掌握音乐这项本领就很骄傲。”

　　他淡淡的噙着笑，把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她拥入怀中。

　　“只要有想见的人，就不是孤身一人了。……远行之前，想给你最温柔的礼物。……”

　　略带沙哑的薄荷音一遍遍的循环着，在她耳蜗与心上不断地倒带，就如若化身为星星点点破碎的萤火一样，打破时空的平衡，从不为人知的坠落到脚下，再又缓慢升至云端之上，恢复完整成为原本那个合二为一的时光。

　　现在自己只有哭着睡着或者彻夜不眠的选择了吗。

　　黑暗中有个人声嘶力竭。

　　“……我抓不住这世间的美好，只好装作万事顺遂的模样。”

　　“……我一直没有向前走，并不代表我忘记。我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的，永远也不会知道。”

　　黑暗中透露出的那一点点可怜的绿色的光太过渺茫，任江远川怎么样也不能看清楚那个人是谁。　

莫非是……王源？

　　自己不会怀疑他作为天蝎座的多重面孔和性格，只是，她也如此话所讲，一点儿也不明白，就算是先把话说满，真的就是他，但他并不像是会说出这等话的人。

　　“……王源，是你吗。”即使是在虚构的平行世界里，她仍需鼓足勇气，才敢于弱弱的开口问他一句，“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输了的话，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是吗？……源？”

　　是你的不被理解，而至今也没有妥协的骄傲吗。

那个人是谁？会是王源吗？他好像是在对她笑吗？可是笑容背后似乎又藏着巨大的无奈，以及一些通晓所有的悲苦。

　　晦暗不明，又不得其果。

　　“有朝一日，本就是后会无期。我想过，因为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