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光一曲风满城

经常来这家小酒店的人发现这小酒店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原先进门那处，也就是调酒台正前方有一个小舞台，那上面本来什么也没有，他们也问过调酒师那是干什么的，可调酒师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继续调酒去了。今日那里却是多了一个东西，用红布盖着，很大，也不知道是什么。

　　一个经常来这里喝酒的老顾客又凑上了调酒台：“小伙子，那是什么，摆在那里干什么的，怎么不掀开那布，怎的，不愿意给我们这些老头子看？”

　　“伯叔哪里话。您要是想知道，我一会调完酒就给您瞧瞧。”说完，便把刚调好的酒给了伯叔。转过身去，从后面的柜子上有拿下一些酒，开始调新的。

　　伯叔一口干了那杯酒，道：“有小顾你这句话，那我今个就在等着了，就算老伴来了，我也要瞧瞧那红布底下是什么个玩意。”

　　“倒也不是些什么稀奇东西，不过伯叔，您真的，不怕叶娘了？”

　　伯叔下意识浑身一颤，嘴巴上却要面子的说道：“胡说，我什么时候怕过她！”

　　顾衍噗嗤一声笑了。

　　是的没错，调酒师叫顾衍。这余息虽是小酒店，但这位调酒师顾衍调酒技术那可是十分高超。只是这店开在城区边缘，都是些年纪较大的人在这住着，自然生意也没有多好，也就只有这些爱喝酒的爷爷奶奶们时不时来捧一下场。

　　顾衍呐，是这片地区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因为身体原因也没有去城里了，在这较偏安静的地方养病。不过不得不说，他真是个美人胚子。

　　工作服就是一件里面的白衬衫，袖口是红绳绑着的。外面再套一件黑色的制服外套，而顾衍外套胸前的小口袋里总是插着一枝新鲜的玫瑰花。黑白中多了一抹红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充满了中世纪时西方那边的贵族意味。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他居然还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每次都被他随随便便的扎成低低的一束，前面留了两撮较长的头发。举手投足之间满满的贵族气质，让人很难不相信他不是上流社会哪个大豪门的贵子。

　　伯叔眯了眯眼，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满意啊…

　　“小顾啊…”

　　“嗯，怎么了伯叔？”顾衍转过身来，停止了寻找酒的动作，手里拿着一瓶葡萄酒，略微有些疑惑。

　　“上次我孙女云云，给你的蝴蝶结的夹子呢？这不是夹在你头发上挺好看的么，怎么没夹？”

　　顾衍道：“伯叔，我是个男孩子，哪有男孩子戴蝴蝶结的？”

　　伯叔一拍台子，站了起来：“那哪有男孩子留长发的，你不照样留了，戴个蝴蝶结怎么了？我不管，小顾你明天要是不戴上，我以后就不来了啊！”

　　顾衍哑笑，连忙应道：“好好好，我明天就戴上。”

　　伯叔哼唧了两声，扬了扬下巴：“这还差不多。”

　　顾衍知道，伯叔这是喝醉了。调完最后一杯酒，走向调酒台的另一端，到了一杯醒酒汤，放到了伯叔面前：“伯叔，醒酒汤，一会记得喝。不然叶娘等会来了看到你这幅醉醺醺的样子小心又要跪搓衣板了。”

　　说完就端着那杯酒出了柜台。

　　伯叔默默地把“我才不喝醒酒汤”“我才没醉”“你伯叔我千杯不醉”这些话和醒酒汤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把酒送给了六号桌，顾衍就走向了那个小舞台，伯叔将旋转座椅转了个向，虚虚的靠着调酒台，紧盯着。

　　终于，红布被掀开，露出了它曾经掩盖的东西––钢琴。接近下午两点，阳光斜斜的撒下来，正巧照到舞台的一半。黑色的钢琴一半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一半在阴影里发出黑色的光泽。

　　伯叔酒醒了一半。

　　顾衍将椅子摆好，落座，打开琴盖，黑白交错的琴键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他伸出食指按下了一个琴键，钢琴相应的发出了一个音。

　　整个店的人都被惊醒了，纷纷转头看向了顾衍。

　　只见顾衍坐在那，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青年像传说中的神仙一般过分的美好。可黑白色的琴键在他修长的手指下却演奏出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不知是因为这人，还是因为这首曲子的来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来自灵魂的痛苦与悲愤，直击心底。

　　所有人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个如神仙一般美好的青年，怎会是那般……

　　一曲终了，知道最后一个尾音的余音都在时间里逝去，众人才反应过来。

　　“小顾啊，你以前学过钢琴？”

　　顾衍盖上琴盖，回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扬，含了些许笑意：“嗯，以前学过一些，只是很久没有弹过了。”那双桃花眼看着深邃却又感觉清澈见底，加上顾衍的面容，让众人都为之一颤。

　　伯叔走到了顾衍身边，伸手摸了摸那钢琴，质感当真不是一般的好：“钢琴好啊，小顾，你买这钢琴花了多少钱？”

　　“不多，”顾衍抬头看了眼时钟，“也就六七十万吧，伯叔，您再不回去，叶娘就要拿着扫帚来赶您喽。”

　　伯叔一怔，瞪了眼顾衍：“诶呦，你这小子！”

　　虽是这样说却还是赶忙走了。

　　刚从后厨出来的贺醉看到斜靠在钢琴的顾衍，阳光照在他身上，不由得深感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