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老黄的死，对徐凤年的打击非常的大。

他一连几天都把自己封闭着，不停地反复看着那记录着老黄和王仙芝对战最后陨落的信。

仿佛这样就可以骗过自己，然而却无形中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这又何尝不是让他更痛苦，更难以忘却了。

如果说，活着的老黄是徐凤年永远可以依赖，舐犊情深的人。

那么死了的老黄，就成了徐凤年永远无法忘记，让他锥心刺骨般的痛。

徐凤年因为还沉浸在老黄死去的噩梦里，自我欺骗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已经三天不肯吃东西了。

李嬛嬛都快急坏了，他的这种状态，真是让人担心。

低微烛火下，徐凤年还在看着那封信。

李嬛嬛端着热了三次又快转凉的白粥努力劝食，“凤年，别这样。”

“你再不吃东西，身子撑不住的。”

“你想，要是老黄知道了，他也一定会担心的。”

“不对……”徐凤年忽然出声。

怕会刺激到他，李嬛嬛小心问，“什么不对？”

“这信上写的不对。”他回道。

徐凤年双眼空濛，“我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

“这上面只写了剑九黄的名字。”

“为什么不写老黄。”他自言自语的质问，神情呆滞，毫无生气。

“赵希抟说，剑九黄把王仙芝逼成那样。”

“已经是传奇了。”

“他剑九黄成了传奇……”

他双目似泣血，泪水充盈视线模糊，连那信上的字也看不清了，声音带着哽咽隐忍，沙哑极了，“可是我的老黄没了……”

李嬛嬛呼吸一窒，掩面遮泪，只露出一双水盈生珠的眼睛。

徐凤年神情悲凉，“我宁愿他不当什么传奇。”

“我宁愿他输了之后，灰头土脸的跑回北凉。”

“那个时候，我肯定大笑一场。”

随着倾诉的持续，他的表情渐趋缓和，语调也开始变得温和，“然后，再去让他偷地瓜来烤……”

李嬛嬛眼角湿润，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着，“凤年，想哭就哭吧，你忍得已经很久了，你总要接受这个事实的。”

徐凤年身子一颤，泪眼模糊的抬头看她，就好像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弱小无助。

他定定了看着她，似是再也忍不住，忽然抱住她的腰身埋头凄凉大哭。

“老黄没了……”

“我的老黄没了……”

“我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这声音嘶哑听得人心下凄凉，能感觉到他心底蔓延出的绝望的味道。。

李嬛嬛也是泪眼婆娑，凝噎着安慰抱住他，“凤年，没事的。”

“老黄他会一直活在我们的心里，他永远也不会消失……”

窗外雨珠降落，淅淅沥沥，顺着屋檐滚动落下。

那落地顷刻间的碎灵声，仿佛也在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声渐止，天上夜晚圆月浮呈。

徐凤年发泄的够了，抬头看了一眼那皎月，一抹皎皎月光点亮了他的双眼。

似是心中做了个决定，他神情肃穆道，“我要学武。”

“我要把老黄的剑匣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