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男孩

在床上打了个盹，肖战被外卖小哥的电话叫醒，接到手中的麻辣烫即使经过三层打包香气也依然诱人。

　　“好久没吃了。”他捧到阳台，正要坐在小桌前大吃，一通微信视频电话打来。

　　“战战，”对方情绪有些激动，“找到住的地方了吗？习不习惯啊？什么时候回家啊？”

　　“不用惦记我姐，”肖战夹起一片肉吹了吹，“已经到了秦老师的店了，以前没在湖南这地方呆过，适应适应就好，”他一口吃掉吹得不烫了的肉补充一句，“打理一下店，过几天我再回去。”

　　萱璐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整理一下情绪，缓缓问道：“战战，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肖战嗯了半天，也没回答出个什么。

　　“没事，就是出门在外多少也有些不放心，”萱璐对他微笑着说，“今天一博来重庆了，他在附近有场戏，就来家里吃了个晚饭。”

　　萱璐提到王一博，肖战苦苦安耐了一天的心情终于被打破，夹出来的一块竹笋又被他放了回去，“他，还好吧……”

　　“你是在关心他吗？”

　　面对萱璐的反问，肖战又是一阵哑口无言，虽然开着窗户，但还是觉得有些闷热。

　　“战战，我们都支持你的想法，替你瞒着一博，瞒着你在哪，可是如今看来，你自己放下了吗？”

　　“姐……”

　　“你说服你自己了吗？你在骗自己啊傻孩子……”萱璐皱着眉，似是在教一个做错了题的学生，“你们该说清楚的。”

　　肖战低着头，默默将一盒麻辣烫推开，闷声说了句：“说不清楚的，帮我劝他放下吧。”

　　“战战，你这是在逃避，你知道的，这三年一博常来家里，爸妈早就当他为自家人，其实一博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怎么可能不与家人联系呢？他不是在等我们告诉他，而是在等你回来啊！”

　　他还是低着头，嗓子也不是很舒服，被一口东西噎住，噎得他都红了眼眶。

　　“小战啊，”电话那头，曹煜辰已经坐在萱璐身边，露脸挡住了萱璐大半个镜头，“小战，没事，大家都在呢，不用急，总会想明白的嘛。”

　　眼前总算没有泪模糊着了，肖战抬头对着屏幕一笑，“不急。”

　　简单说了几句后就挂掉了视频通话，麻辣烫已经不烫了，瞅着里面的食物，没了食欲。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转向阳台外的远方。

　　视线空洞没有焦点，但在外景中各种灯光的映衬下，眼睛闪闪发光，眼底的疲惫中，依然流露着从前的温柔。

　　最后，夜里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变成了一张八天后天天向上的门票。

　　这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第一次见他的面，茫茫的观众席中，靠后排的不起眼位置，可不是台上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

　　他在台下，看着自己眼中的小朋友清唱了几句《男孩》的歌词，一会儿插两句话，一会儿又默默站在大老师旁，眼神好几次在观众席中游走，肖战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在小朋友的身上，再次看到当年两人的影子。饭店里错乱的吻，从监控室抱他出来的胸膛，护他被打伤的手臂，秋菊花海中浓浓的告白，还有，入狱时他的慌张无助……

　　一切，在闪烁的泪光中重演，却偏偏有人在温馨的回忆中抽着鞭子，抽出他至今也没有抹掉的淤青！

　　一阵不是特别热烈的掌声，让肖战回神。那是王一博一支舞蹈完毕的掌声，观众席中，只有一点绿，抢进肖战眼中。

　　就在第二排，唯一的这点绿，实在太抢眼了。

　　“艺霏……”是王艺霏，肖战就知道，也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每场都来。但是，只有一个人的应援，也挺孤独吧。

　　这样也好，可能旁人提起天天兄弟，对最后一个人的名字也要想半天吧，是王一博啊。

　　肖战突然庆幸，还好，你不火。

　　台上人的目光频繁望向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肖战感觉与他对视了两次，心虚得很久都没敢再抬头。后来心里的种种原因实在坐不下去，才拥挤着走了出来。

　　夜晚九点五十七分，肖战走在街道上，被晚风轻吹着，心里也跟着舒服了些。从这到店里，步行一个多小时，他想溜达着走回去。

　　回忆刚才，他感觉这个小朋友离他好远，就像小时候自己在电视机前看到的观音菩萨……就是把屏幕砸了，看到出来的也是线路，不是什么观音菩萨。

　　他深呼一口气，余光中映入了一道惊艳的景。

　　在他右手边，有一家差不多的礼服店，橱窗展示里，有两套西装。在昏黄的暖光灯下，好像两个绅士，一黑，一白。

　　今天，是回忆日吗？他想起自己也曾亲手买过两件黑白衬衫，虽然与眼前的西装相比逊色得多。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吧。”肖战自言自语道。

　　脑海中重播他在舞台上的样子，放肆的舞蹈，轻声的歌唱，主持的时候就默默着，其实他不起眼的，但自己的视线，从没移开。

　　“你还等我做什么呢？王一博，你还不承认你傻吗？”

　　也是，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有人承认自己傻呢？

　　肖战在橱窗前留下一抹苦笑，转身离去了。

　　“楠哥，我今天注意到一个人。”酒店房间里，王一博呆站在整理行李的李楠面前。

　　“什么人？”

　　“一个观众，好像……跟他好像！”

　　李楠的瞳孔不可察觉地收缩了一下，沉默了，收拾着他的东西，没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