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刚将东西收拾好，沈眉庄带着下人和一些东西来了

　　安陵容忙将人迎进来，“眉姐姐。”

　　沈眉庄拉住她的手，“知道你今日事忙，我便这会子过来了。陵容，恭喜你了。”

　　听着声音有些勉强，不过面色还好，眼中的笑意也很真诚，安陵容便坦然接受了道贺。

　　她回握住沈眉庄略显冰凉的手，“多谢姐姐。”

　　自她重生后，对皇上的心思也淡了，急着承宠也多是为了权势地位，心中倒是对其他嫔妃的心思多有理解。沈眉庄在甄嬛未得宠前，恩宠可以算是新进妃嫔里的头一份了，现如今她与皇上只是初次，便被晋位，想来沈眉庄心里也是十分难受吧。不知会否因此与她疏远？

　　思及此，她将身边伺候的人打发出去，拉着沈眉庄的手进了内室，坐在床上，试探道：“眉姐姐，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沈眉庄表情微讶，叹口气，“陵容，我素来知道你爱多心，可是这种事情，又岂是你我能控制的？更何况咱们一同入宫那日我便知晓早晚会有今日，又怎会生气呢？放心吧。”

　　安陵容听着沈眉庄的话音没有怪罪之意，才稍稍放心。虽说知道以沈眉庄心性不会如何，可到底还是担心，眼下她刚承宠，根基未稳，还不宜与之疏远。听到这番保证，她也能心安了。最起码身边还有可信任之人，不至于腹背受敌。

　　她松了口气，才有心思捉弄人，“那姐姐吃醋了没？”

　　沈眉庄瞪了她一眼，嗔道：“如今连你也来作弄我了，真是承宠后人也不一样，愈发大胆起来。早知道我便不来了，更不会帮你去跟敬嫔讨东西了。”

　　说着便站起身要走。

　　安陵容急忙将人拦下，讨好道：“好姐姐别走，怪我说错话了还不成嘛。”

　　沈眉庄横了她一眼，复坐下，叹道：“好了，我也不与你贫嘴了。今日我得知华妃派了周宁海来给你送了好些东西，还有丽嫔与曹贵人也派人来送，华妃这番做派，也不知到底是何意，你可有想过？”

　　安陵容闻言也叹口气，“华妃明知我与姐姐和莞姐姐交好，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派人送东西，我猜想不是拉拢我对付你，便是想让咱们自己心生迷惑，互相猜忌了。”

　　沈眉庄皱眉道：“如今你承宠，我也不怕和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宫中嫔妃众多，唯华妃势强，我平日便多受她言语奚落，手段暗算，只是连皇后娘娘那样位置都要对她妥协忍让几分，更别说咱们这等身份了。只是我想着，“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华妃就真的能一直这般蛮横？我又未必不能有与其平起平坐的一日。只是华妃未必肯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与她迟早势同水火。陵容，到时你又该如何抉择？”

　　听了沈眉庄这话，安陵容心中却放心了，原来沈眉庄也与她有同样的担忧。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那便一起携手共进又如何呢？

　　安陵容站起身面对沈眉庄行了蹲礼，郑重道：“只要姐姐一日不离，陵容便一生不弃。”

　　沈眉庄面露感动，也起身回了个蹲礼亦是十分郑重，“必不相负。”

　　片刻后，两人都笑了，互相将对方扶起来。

　　沈眉庄走后，看着天色不早了，便传了晚膳。

　　用到一半，皇上身边的小夏子来了。

　　进屋后对着她躬身行礼，一脸笑意，“小主吉祥。皇上今晚翻了小主的牌子，请小主收拾收拾，凤鸾春恩车正在外边候着呢。”

　　安陵容微喘了口气，才将狂跳的心脏稍稍安抚，“知道了，多谢夏公公。”点头示意沉舟。

　　沉舟立马上前，避着人奉上了一锭银子给小夏子，小夏子躬身接了，提点道：“多谢小主的赏，请小主快些准备吧，皇上已在养心殿等着了，奴才告退。”

　　安陵容点头，看着小夏子走后，一屋子人才热闹起来。

　　宝鹃笑道：“恭喜小主，看来皇上很喜欢小主呢。”

　　沉舟宝鹊也在一旁笑着点头。

　　安陵容嗔道：“别胡说，叫人听见了笑话。宝鹃到时辰了还由你去接我知道么？沉舟留在屋里，看着他们不许胡闹。”

　　宝鹃沉舟行礼应诺，只是宝鹃脸上颇有些自得。时间来不及了，她也没工夫管他们下边人的眉眼官司。

　　将一切安排好后，忙站起来进了内室，由沉舟服侍着打扮了一通，便赶着出宫上了车。

　　沐浴更衣后，依旧是芳若在她身后绞发通发，只看芳若看她的眼神带着些审视和复杂。

　　看芳若如此，又结合午歇时沉舟的话，安陵容心中便有数了。

　　从她想要靠着嗓音得宠，便一直有个隐患，就是芳若。

虽说昨夜混过去了，可是芳若这边终究是要有个交代的。

　　想定后，安陵容笑道：“辛苦姑姑了，昨夜为我通发，今夜依旧为我通发。”

　　芳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故作惶恐行礼道：“小主这么说便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小主的教引姑姑，为小主教导宫中礼仪也是分内之事，怎敢说辛苦。”

　　安陵容赶忙弯身将人扶起，拍拍芳若的手小声道：“正因为姑姑是我的教引姑姑，我才更要谢您呢。若非您悉心教导，我的礼仪也不会如此出众，再加上昨夜姑姑的提点，我才能得幸于皇上进而升了位份。姑姑可是我的贵人呢，改日必然会好生酬谢姑姑的。”

　　芳若闻言低声道：“小主客气了，奴婢做那些都是应该的，不敢称作小主的贵人，更不敢要小主的赏。”

　　这话便是拒绝了？只是芳若，你已上了贼船，又哪是那么容易下去的？

　　安陵容笑容浅浅，上前一步拍了拍芳若的肩，贴耳道：“姑姑不必谦虚，昨夜一过我今日便成了常在，可见是姑姑提点的好。说来沉舟这丫头也曽奉过你一杯茶，得到过你的提点，如今在宫里，也是我的左膀右臂了，可见姑姑本事。姑姑既不要我的赏，那便要沉舟的谢吧，沉舟可是一直念叨着要谢谢姑姑的教导之恩呢。”

　　芳若面色有些苍白，嗫嚅了一下，片刻后行礼道：“小主说的是。”

　　安陵容满意点头，便不再管芳若。与其让人将把柄一直握着，不如让握把柄的人也拥有同样的把柄，这样大家都心安。

　　托妃太监将她放入养心殿便退了。

　　皇上穿着明黄色的寝衣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她来了，便将书放到一边，坐到她身边，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他看着床上的人柔声道：“你叫安陵容？可有小名？”

　　安陵容低眉摇头，“没有，在家时臣妾父母也只唤臣妾“容儿”。”

　　皇上温柔一笑，“容儿，不错，温婉柔和，从容淡雅，很对你的性子。”

　　安陵容羞涩一笑，只是还不待她说些什么，皇上便唤了苏培盛进来，将灯都吹灭，只留门口那盏。

　　灯光发出微黄的亮光，屋内在那一盏灯的映照下，一片昏黄，屋内所有东西都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微闭着眼睛，安陵容感到一只手顺着她的脸颊直揉进心口，身体亦随着摇晃的烛火，随之摆动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困倦，朦胧间忽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呢喃。

　　“柔儿。”

　　安陵容心知叫的不是她，却还是故作不解，柔声道：“皇上是唤臣妾么？容儿在这呢。”

　　皇上却并未言语，只回身将她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