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 38

一周之后邵渡也回来了，他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学生会的事情他已经开始让另一个学生接手了，他准备着高考。

他没对谁提起过那一周的事情。

毕竟请假一周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也没怎么去找沈衍了，冲刺高考是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他的病。

这种病就像是一个定 时 炸 弹 ，他不知道遇见沈衍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往不可控的方向走去吗？会伤害到他吗？

他没有想过，他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

“沈衍，这道题我不会，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是晚自习。

沈阳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里自习，有人回去问他这题怎么做。

他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正轨上，可是又总感觉哪里出错了，感觉是拼好的拼图好像有一块拼错了一样，又感觉是有一块丢失了似的。

他把那个人教会之后，恍然一抬头便看见了天边的火烧云。

炙热的。

他对着天边的云发呆，时不时脑海里会想起一个声音，他说——

“别走神。”

他骤然收回目光，眼睛紧盯着试卷，感觉事件都要给他看出一个洞来了，他却还没有下笔。

因为他觉得那个声音并不是在脑海里。

而是在他身边。

雪松。

寒冷的冬天。

“你在想什么？”

声音的主人正站在他的旁边问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是15厘米左右，可沈衍却觉得他说话的气息正发在他的后颈 裸 露 的皮肤上。

“……没有。”沈衍沉默良久，他又默默的吸了几口气，他试图把注意力从后颈上挪开，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

“你最好是。”

那人留下一句话，便走上了讲台，他把书本往讲台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又把在讲台旁边的椅子拉了过去，坐在了讲台上他才开口说到：“今天你们的老师有事，叫我过来看你们晚自习。”

“好好自习，做作业，别走神。”

句句没提沈衍，句句都有沈衍。

所幸的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再走动，他可能甚至连头都没有在抬过吧，整个教室寂静无声。

沈衍仿佛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块缺失的拼图他找到了。

是邵渡。

到底哪里出错了？

还是邵渡。

想到这里的沈衍赶紧打出了自己的念头，他草草的扫了扫那道题的题目，便拿笔写了起来。

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教室里的光就从墙上悄悄的挪到了人的身上，又悄悄的躲到了山的后面，天黑了。

虽然已经不是冬天，但是天黑的还是比较早，下课铃声也随即响了起来。

班上的人就跟炸了锅一样，嚷嚷着去吃饭。

沈衍还在做最后一道题，他看到很多人都走了，邵渡还坐在讲台上，他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办？要我先走么？沈衍想着。

他很快就把最后一道大题写完了，他发现他还是没走。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教室里还没有开灯，他在写什么？看得见吗？

于是他又走到墙边把灯打开了。

打开灯的一瞬间，邵渡便望了过去，他们对上了彼此的眼神。

沈衍似乎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想逃离这里，会吵到他的。

“写完了？”他的声音很低。

“嗯。”沈衍收回目光，“你还不走吗？”

“我在等你。”

沈衍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说，他在等我。

沈衍努力的把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咽下去，又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邵渡站起身来，课本早就收拾好了，他迈着长腿朝他走来，在离他还有10厘米左右时又站定在他面前，“没有事，一起吃饭吗？”

“可以啊。”对于沈衍来说，10厘米左右的距离其实有点近了，他退开半步笑着对他说：“去哪里吃？”

“你喜欢就行。”

没有目的性的到来。

主动来这个班看自习。

他和沈衍并排走着，春天还有些许的冷，但不如冬天的风那么凛冽，风吹过脸颊，像是风轻轻的捧着人们的脸吻了下，温柔至极。

“高考了要……挺忙的吧。”他们差不多一路都在沉默，还是沈衍受不了这种沉默，先开了口。

“嗯，”他们并排的走着肩膀 擦着肩膀，“还好，不算忙。”

“哦。”沈衍回答到。

沈衍本打算不再说话的。

“你呢？”谁知邵渡却开了口 ，“你要做的事情多吗？”

“你也看到了，”沈衍笑了下说：“我上课还发呆呢，你觉得我能有多忙呢？”

“辛苦吗？”

不知为何邵渡却问了他这个。

“什么？”

“我说过吧，”邵渡的声音低低地，“你在学校干什么我都能很轻易的知道。”

“你知道了。”沈衍大概是要说疑问句的，可是这一句却被他说的无比坚定。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对立面。

“你的易感期也挺不容易吧？”

答非所问。

但邵渡就是能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瞪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钱啊，”他吊儿郎当的，“邵同学。”

“不。”他坚定的很，“你并不是。”

“因为他们的计划还没结束，”邵渡看着他，“你是棋子。”

“他们的目标是我，或者是家人。”他的语气平静得很，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 ，他置身事外，“而你，大概是被威胁了，那东西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对还是不对。”

沈衍一下苦笑出声，“唉，还以为能瞒过你呢。”

“所以，你是哪边的。”

沈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在邵渡的眼神里看出了期盼的感觉。

他挑了挑眉说：“你希望我是哪边的？”

邵渡毫不避讳，“我希望你是我这边的。”

“你是我这边的。”

没有“希望”，是肯定。

沈衍在邵渡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像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又像是从未有过的真诚。

像是孤注一掷，赌 上了一切，又像是不容拒绝的把自己拉到了他那边的阵营去。

仿佛他在说着——

“你必须是我的。”